蘇青一臉不悅,蹙著眉,盯著那個黑衣劍客,企圖從這個黑衣劍客的身上窺探出一些有關於身份的秘密。但是這人穿著一身烏黑、沒有一絲一毫褶皺的長袍,隻有手中那把純黑色的劍顯得殺戮及重。
黑衣劍客當然知道蘇青一直在看他,也不避諱,隻是把韁繩交到蘇青的手中道:“抓緊了。”
蘇青摟著郭若水,牽著韁繩,再也沒有機會看一看這個黑衣劍客的正臉。
直到看見許都城門,那黑衣劍客才微微仰頭道:“前方就是城門了。”
蘇青看了看差不多半人高的地麵,不知道怎麼下馬。
黑衣劍客似乎看出蘇青的難處,伸出手,給她借力。蘇青猶豫了片刻,才把手遞過去。自己下了馬以後,轉身去扶郭若水,給她整理衣物。
黑衣劍客給的鬥篷夠大,足以裹住郭若水全身。
那黑衣劍客也不多話,隻是轉身上馬,便踏風而去,由不得蘇青再一次道謝。
蘇青目送那人離開,才扶著郭若水一步一步地走向城門。
守城門的人見半夜三更居然有兩個衣著錦服的小公子前來扣門,連忙從城牆之上下來盤問。
蘇青壓低了聲音對著城門的人說了些什麼,把郭若水身上隨身攜帶的腰牌遞了過去。
許都城門守衛看見這腰牌麵麵相覷,到底還是上城樓通報了。畢竟在都城裏,這些紈絝子弟身後都是世族大家,他們惹不起。
隻是等了半盞茶的時間,一個將領模樣的人從城門後疾步而來,身後還帶著一輛嶄新的馬車。
蘇青見狀,先是一愣,然後猛然心中了然,看來一早就有郭府的人前來傳話。郭九小姐被人劫持的消息,郭府已經知道了。
既然這事是郭府交代的,恐怕今夜之後,在這裏守城的士兵就會以各種理由調離許都。
那麼她,在這場劫持郭府九小姐的大戲中又有幾分存活的可能呢?
這畢竟是關係到郭若水的清譽,郭太師絕對不允許任何一點有損郭府名譽的流言在外麵肆意。
若是想跑,就必須在這裏找個借口脫身!
可是……
蘇青心中念頭來回換了幾巡,終於還是沉下心來,扶著郭若水上了馬車。
馬車穿過如流的人群,繞過正門,走到了郭府的後門,後門值守的小廝看見蘇青,立即去通報了郭太師。
不一會,郭太師、郭夫人、郭睿明便齊齊地站在後門,等著郭若水。
郭若水在蘇青的攙扶下下了車,看見郭夫人的一瞬間眼淚橫流,撲向郭夫人又是一頓大哭。
郭太師見狀郭若水這副模樣,也不敢再問,隻是交代下人伺候好郭若水去休息,然後在偏廳單獨見了蘇青。
郭府的偏廳本就不是用來待客的地方,所以這裏隻有正位上一組座椅罷了。此時屋裏點著兩盞豆燈,昏暗無比,壓抑異常。
郭太師神情肅穆地正坐在正位之上,昏黃的燭光把他本就陰沉的臉,雕琢得更加陰冷。
蘇青低著頭,端站在堂下。
“說說罷。”郭太師低沉的聲音忽然在蘇青的耳邊炸響。
蘇青隻是抬眸看了郭太師一眼,福了福身子,道:“小姐出門之後,就被人盯住了。那些人製造了一些混亂,趁機把小姐劫走了。”
語氣平淡,言辭簡潔,卻交代得清楚。亦如她幫郭若水寫的功課。
郭太師眼眸微眯,認真地打量著蘇青,這女子當真是個奇人——看起來不過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在麵對他的時候,居然不似一般下人害怕。
站在郭太師身邊的郭睿明也從未見過如此淡定的小丫頭,厲聲喝道:“問的是劫走之後!”
蘇青並不害怕,隻是低頭繼續回答:“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我們劫出城的,但是我們是從城外十裏的一個破舊的農房裏出來的。劫匪口口聲聲說,是奉了六殿下的命來侮辱小姐……用的是那種下作的手段。”
郭太師揚手就把一盞茶掃翻在地,臉色慘白。郭睿明在一側,也是臉色難看。
許久郭太師才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蘇青低著頭眼睛盯著碎了一地的茶盞,默不作聲。
郭睿明聲音傳來:“父親問你話。”
蘇青緩緩地抬起頭,看了看郭太師,郭太師確實是盯著她看,想要聽她的想法。
蘇青悠悠地吐出了一口濁氣道:“這件事,毫無頭緒。”
“何解?”郭睿明問道。
蘇青回答:“那歹人雖然上來就說是六皇子指使,但六皇子已經八年未歸,他與他身邊的人應該都不認識郭府九小姐。我與九小姐本就有六、七分相似,但是那些人隻拖走了九小姐並沒有動我分毫。指使他們抓人的人,定是交代了如何分辨我們,且極其熟識小姐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