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地上鮮血橫流,慘不忍睹。
李嬤嬤心下不忍,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念起了阿彌陀佛。
郭夫人見李嬤嬤來了,再顧不得訓斥下人,連忙把李嬤嬤迎到屋子裏坐下,奉了一杯牛乳道:“嬤嬤年級大了,看了個這糟心事,大半夜的喝茶,怕嬤嬤睡不好。我囑咐了下人溫了一些牛乳,一會嬤嬤回去也好安睡。”
李嬤嬤看了看桌上擺著冒著白煙的牛乳笑道:“郭夫人真是有心,不知道今日為著何事,如此懲罰下人?”
郭夫人一聽到李嬤嬤問這句話,立即又是怒火燒心:“李嬤嬤,這真的是家醜!家醜啊!我那個小女兒真的是被我們給慣壞了!”
李嬤嬤一聽是有關於郭若水的立即坐直了身子問道:“九小姐怎麼了?”
郭夫人被氣得說話直發抖,站在郭夫人身邊伺候多年的秦媽媽替郭夫人說道:“嬤嬤,夫人已經被小姐氣得不知道說什麼了,還請嬤嬤不要怪罪。”
李嬤嬤連連擺手:“老奴奉旨出來教導九小姐規矩,這段時間九小姐就是奴的主子,主子有事,做奴的也不可能置身事外。郭夫人說罷!”
郭夫人氣得甩了好幾次帕子,這才開口說道:“今晚上那城東說是有一場煙火,那死丫頭貪玩,知道晚上她爹爹定不會讓她出門,她自己便想了法子逃了出去。那街上人多擁擠,好巧不巧的就給她撞到在一旁,不知道磕到了什麼。脖子上偌大的血口,剛才止住!”
李嬤嬤一聽流血了,立即問道:“小姐沒事吧?”
郭夫人輕歎一聲:“接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剛才也找醫師來看過了,包紮過了。醫師說沒什麼大礙,就是破了皮,需要靜養。這會若水被我罰在屋子裏閉門思過呢!”
李嬤嬤一聽人沒事,就是皮外傷立即安下心來:“人沒事便好,人沒事便好!郭夫人若是不放心,老奴可以去宮裏給皇後娘娘回稟。娘娘一定會派一名禦醫來給郭小姐醫治的。”
郭夫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若是如此,那便是多謝嬤嬤了!唉,若水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偷跑出去,到底是她不對。回來的時候,因為受傷也沒有避嫌。就怕被有心人撞見,明日大街小巷就會有不好的流言蜚語。這六皇子還未歸朝,不明真相事理,恐怕會對我們家若水心存芥蒂啊……”
李嬤嬤笑答:“郭夫人不必有此憂慮,老奴一直居住在郭府之中。今日之事小姐有不對的地方,做奴的也有錯。若真的有什麼流言蜚語流竄於市井,老奴定會在宮裏上殿們的麵前力證小姐清白。明日老奴先回宮裏一趟,請皇後娘娘一個恩典罷!”
郭夫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真是辛苦嬤嬤跑這一趟!那孩子我定會好好管教,這次必會讓她所有收斂!”
李嬤嬤擺擺手:“哪裏的話,老奴既然是郭小姐的教導嬤嬤,郭小姐若有不好的地方,也是老奴的錯。日後教導郭九小姐,老奴必定更加盡心盡力。”
郭夫人站起身來去端那杯牛乳:“嬤嬤快些喝了回去安睡吧!明日還要回宮裏回話,辛苦著呢!”
李嬤嬤也不推辭,接過來一口飲盡,然後告了辭。
郭夫人一臉笑意在看見李嬤嬤離開大院的時候立即全部收斂了,她目光森森地盯著李嬤嬤離去的地方,吩咐身後的老媽媽:“把那些挑出來的下人身契拿上,連夜發賣了出去。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老媽媽點點頭:“奴婢這就去辦。”
跟在李嬤嬤身邊的小丫頭桃紅扶著老嬤嬤緩緩向客廳走去,邊走邊嘀咕:“牛乳雖然稀罕,但是嬤嬤這牛乳喝的代價也太大了些。”
李嬤嬤聽見桃紅的嘀咕,笑開了,問道:“你個小丫頭,看明白了什麼?”
桃紅鼓著嘴,似乎是在生氣:“郭夫人算計您,您就這麼讓她算計?”
李嬤嬤看著桃紅鼓鼓的臉,忍俊不禁地笑道:“你啊,到底還小。若是你同我一般在宮中混個幾十年,見慣了這些人爾虞我詐的心思,就知道今日之事,我避無可避。”
桃紅不解:“嬤嬤,您才剛到郭夫人的院子裏,那溫熱的牛乳就已經端了上來。那明明就是郭夫人早早備下,就等著您去的!不然怎麼連熱牛乳的功夫都省了?!”
李嬤嬤緩步向前:“郭府今夜這麼大的動靜,也就是想做給我看。我若不去,豈不是駁了郭府的顏麵?我們雖然是宮裏出來的老人,可說到底,也還是奴。郭府禮遇我們,禮遇的是我們身後的主子。我們自己心裏應該明白,不應該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