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澤嬉笑問道:“往日你從外麵回來,總是會帶些稀罕玩意,你可不要說隻準備了給陛下的禮物,沒有準備給二哥的。”
許安桐立即回道:“二哥的禮物,我這個做弟弟的怎麼敢忘記。隻是東西奇巧,隻是個小玩意罷了。”
“小玩意?”許安澤長眉一挑。
許安桐從袖子裏摸出來一個玉質的小葫蘆模樣圓滾滾的東西,葫蘆周圍有一圈孔,整個玉呈現血紅色,鮮紅欲滴,散發出一種鬼魅瑰麗之色。
“這是……血玉塤?”許安澤瞪大了眼睛。
許安桐起身,把血玉塤遞過去,道:“這是我在西域采風的時候,在集市上看見的。賣家好像並不知道這件物品的價值,就那麼隨便丟在了一堆器皿裏麵……”
許安澤接過血玉塤,左右相看,由不得感慨:“這麼大塊的血玉已經是稀罕之物,舍得用這麼大塊的血玉做成內空的塤也是藝高人膽大……”
玉這種東西,可貴可賤。
貴的可以是雕琢的稀罕,工藝的精細以及玉的完整。
更重要的是,許安澤一直都有喜歡收集玉質東西的嗜好。
在他眾多收集品裏,血玉是極其少有的。
很明顯,許安桐這個體型很小的禮物,卻送到了許安澤的心坎上。若是真的計較起來,這個血玉塤的價值,一定不會比剛才他送給許安桐的那副畫便宜。
許安澤愛不釋手,小心翼翼地拿著血玉塤翻來覆去的翻看著。
許安桐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趁著許安澤高興勁,小心說道:“二哥,方才在禦書問安陛下,陛下體恤我久不在許都居住,府邸冷清……特許我今年在宮裏陪著母妃一直到上元節……”
許安澤聽到許安桐如此說,先是一愣,而後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清王妃去了三年,你又常年在外奔波,府邸一直冷清著也沒貼心的人照顧。陛下說得對,你與其回府邸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不如在宮裏熱鬧些。惠妃想必也很高興的。”
許安桐不見許安澤臉上有半點不悅,連忙道:“多謝二哥還掛念著我。”
許安澤繼續端詳著手中的血玉,許安桐適時地站起身,拱手屈身道:“二哥肩負國家重任,繁雜的事情一茬接一茬的。快到年下了,想必二哥還有許多政務需要處理,我就不在此繼續叨擾二哥了……”
許安澤見許安桐有離去之意,也不阻攔,隻是點點頭:“你既然在宮裏住下了,日後我們兄弟倆說話的時間多著,不在這一時。你去看看惠妃,安頓好了,派人來傳個話。有什麼缺的一定要同我說,我讓他們去給你置辦。”
許安桐一拜:“臣先謝過殿下恩典。”
許安澤揚了揚下巴:“去罷。”
許安桐恭敬地退出了東宮書房,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墨染跟上許安桐,看見他的鬢角有虛汗流下,低聲道:“王爺,您沒事吧?”
許安桐搖頭,把手中的畫軸遞給墨染:“好好收著。”
墨染知道,這是太子殿下賞賜的東西,無不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放進隨身背的布袋裏。
許安桐出了東宮門,背後已經一身虛汗,不自覺地咳了幾聲,這霜煞的冬日都不足以抵禦東宮散發出來的冷意。
許久不見,他這個二哥變得越來越喜怒無常了。
明明之前,對他還是一副不可容忍,讓他自生自滅的態度。今日卻又是一副仁愛兄長的模樣,讓他心中打鼓。
許安桐仰天長歎,眼眸裏有寂寥傷感之色。
蘭香殿自從聽聞清王殿下進宮拜見的消息,就開始裏裏外外地忙碌了起來。
惠妃親自去了小廚房督促廚房做一些許安桐喜歡做的菜樣。惠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墨溱站在惠妃身側,無不是滿臉的歡喜之色。
“桐兒自小就喜歡吃這些稍微帶點甜味的東西,但是又不喜太甜。你們做的時候要小心著點,拿捏好分寸。”惠妃在邊上碎碎地念叨著。
墨溱連忙扶住惠妃勸到:“娘娘,王爺這會肯定是在禦書房東宮跟陛下與太子殿下說話。一時半會也脫不開身,來不了這麼快。您還是快回去歇著罷,一會惹了一身飯菜味,可不又要去沐浴更衣耽誤時辰?王爺回來一次不容易。”
惠妃本不想離開,可是一聽墨溱的話也實在在理,許安桐每次回來都是來去匆匆,在宮裏待不了多少時候。她若是因為沐浴更衣耽誤了與許安桐閑話家常,豈不是偏離了本意?
惠妃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交代膳房仔細著點許安桐的膳食,便不再繼續在小廚房監工,款款地回到了暖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