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第58章(1 / 2)

這是必然的吧?

哪怕當年他一點都沒有想要當太子的意思,他母妃身邊的朋黨也力求把他送上太子之位。

那些保舉他的人,其實是在為自己謀求一個更廣闊的利益。

許安桐身後站著的是惠妃,是解和,是整個解家的百年榮辱興衰。

許安桐如同自己一般,無法選擇。

許景摯沉默了許久,才又露出那慣有的桀驁地笑:“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現在大局已定,還提的作甚……是我的命不好,橫出意外,摔斷了腿……”

“皇叔,你心裏,真的覺得那場意外,隻是單純的意外?”許安桐注視著許景摯。

許景摯這些年在許都紙醉金迷,放浪形骸,或許就是因為心中所想無法證實,卻又無法醫治好自己的腿傷,才會如此。

許安桐堅信許景摯一直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哪怕他現在看起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許景摯收住了笑:“怎麼?我懟了你一句大實話,你也要問我要一句實話?”

許安桐停下腳步,走到許景摯的身前:“我從來都不想參與儲位之爭,當年皇叔也不過就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但是我們都被東陵皇子的身份拉入了無法回頭的深淵——皇叔,我很痛苦。”

許安桐的話語間夾雜著些許顫抖,他眼眸微紅,心中似有無數的悲憤。

許景摯抬眸,細細地打量著夕陽下許安桐清瘦的側臉,那是一種帶著決然與莫名悲傷的臉龐。

他心中有迷惘,無法自圓其說。

許安桐的為人,許景摯一直都清楚。

他們都清楚的了解對方的品性,所以才會有許安桐在這裏向他求助。

許久,許景摯才冷然一笑:“不過是時也命也罷了。要不然就躲得遠遠的,如我那些去就藩的堂哥們,在邊陲夜夜笙歌,了此一生。要不然就如同我一般,被困在許都這個鳥籠裏,當一隻安分的鳥。左右不過都是苟延殘喘地活著。恨?不存在。我們身在皇家,早就淡漠了那些情緒。勝者為王的地方,不需要同情與施舍。這是我們從小就學會的事情,也是你從小就應該學會的事情。”

許安桐難得的在外人麵前流露出凝重之色,他一向和煦的臉變得痛苦而又扭曲:“沒有第二條路了嗎?”

許景摯輕笑:“許安桐,你能問出這句話,就表明你心中已經有了抉擇。你,隻是需要一個人來幫肯定你心中的答案而已。縱觀史書,從來都是有能者勝任。為君為王者,必須要有氣度、有責任。如同我的兄長,當今的陛下。”

許安桐身體微微一震,看向許景摯。

許景摯繼續道:“東陵在兄長的統治之下,自有一番盛世景象。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做的比當今陛下更好。我與我的那些堂哥們可以一直相安無事的存活至今,說到底,在我們心中還是認可陛下的吧。”

“在你心裏你認可的、可以繼承者萬裏河山的人到底是誰?”許景摯伸出手,拍了拍許安桐的心口,“問問這裏,自會有答案。”

“我……心中認可的……人嗎?”許安桐喃喃自語。

許景摯見許安桐愣神,冷不防地揚手,一巴掌拍在了許安桐的大腿上:“你再不快走,我們可要遲到了!”

這一巴掌打得不輕,直接把許安桐打得清醒了不少。

“皇叔……”

許安桐還想說什麼,許景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許多人一輩子都想不明白參不透的事情,你想就這一盞茶的功夫就想明白?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憑直覺,免得自己後悔。趕緊的,推我去宮宴!若是遲到了罰酒,你替我喝!”

許景摯不容許安桐亂想,便催促他推著他去赴宴。

是的,許安桐心中早就有答案,從他知道許安歸從北境送了一道大敗烏族的奏折呈上天聽開始,就在不眠不休地趕製那一冊《國泰民安》。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在許安歸回來之前回來,來看一看這看似平靜的一池朝水,有沒有一處可以激起一池的漣漪。

許景摯說得沒錯,在許安桐心裏,早就下了決心,何須旁人置喙。

許安桐輕歎一聲,緩緩推著許景摯前行。

坐在輪椅之上的許景摯眼眸微沉,神情雖然淡然,但是蜷縮在衣袖裏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右腿。

許景摯眼眸微睜,連他這個性情向來溫和的侄子都下了爭儲的決心,可見許安澤那個太子當得確實有些不得人心啊。

十三年前的那場意外真的是意外嗎……

許安桐這番話到底有什麼用意?

他是想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在這裏激出他藏匿在心底許久的疤痕?

果然啊,生在皇族的人,能平安長大,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看來當年決定搬出皇城出去單獨居住,是正確的選擇,最少不會變成如他們這般攻於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