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點頭:“認識路嗎?”
蘇青回答:“認識。方才進內院的時候,看見了。”
“快去快回。”
郭夫人允許,蘇青悄悄地退了下去。她快步向著許安桐消失的地方走去。
大相國寺身為國寺,占地麵積極廣。
廟宇錯落有致的盤踞在山間,上下起合,輝煌有序。
蘇青轉了幾個彎,人在寺廟院子裏亂逛,卻怎麼也沒有看見許安桐。
追丟了?
蘇青蹙眉站在廟宇前,看向初晨間,蒼茫的天地。
“郭小姐是在找我?”一聲柔音從蘇青左側傳來。
蘇青嚇了一跳,立即回身,行了個禮:“若水見過清王殿下。”
許安桐笑著:“有事找我?”
蘇青低著頭,看著許安桐掛在腰間的那個顏色奇異的玉佩,似是在細細地觀察。
許安桐見蘇青低著頭不說話,以為是被他嚇著了,便也不勉強蘇青說話,隻是道:“我已經聽母妃說起你與六弟的婚事。本來心中還有一些擔心,可是今日見到郭小姐,卻也沒有那麼擔心了。安歸喚我一聲兄長,於情於理,你也可以喚我一聲兄長。”
蘇青緩緩地抬起頭,看向許安桐,有許多探究,但終究她還是低下頭:“臣女隻是聽說四殿下與六殿下長得很像……”
許安桐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這郭府九小姐追他而來,隻是想看著他,想象許安歸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許都都傳郭九小姐性子頑劣,伶牙俐齒,經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故婚事一直拖延到年芳十九都沒有定下來。
先開始許安桐對於許安歸的婚事還心存一些擔憂,故而找了個借口陪解和來大相國寺,想著若是時間趕巧,或許能夠親眼看看郭府九小姐的尊容與德行。
今日真的看到了,又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似乎也沒有許都坊間流傳的那麼頑劣。見人禮數做的很到位,模樣清秀,行事端方,確實是許都大家閨秀的模樣。
隻是這偷偷跑出來看人的小心思,倒是符合了那些市井的傳言。
有些小心思,卻不妨事。
替許安歸看了未來的妻,許安桐安心不少,溫和一笑:“原來你是想知道安歸的模樣。放心吧,他的模樣較我,有過之而無不及。郭小姐倒也不必憂慮。”
蘇青低著頭,眼睛一直盯著許安桐身上的那塊的玉佩。心中轉了幾轉,有些話幾欲出口,在最後時刻,還是咽了下去。
蘇青快速地看了許安桐一眼,然後做出女兒家嬌羞的模樣:“臣女不是那個意思……”
許安桐看見蘇青提到自己未來的夫君害羞的模樣,心中猛然一酸。
那一晚洞房花燭之夜,他掀起清雅蓋頭以後,那個女子嬌羞的模樣與蘇青現在的模樣如出一轍。
清雅的死,一直是許安桐不敢回憶的傷。
一想到眼前這個女子以後的處境,或許不會比清雅強多少……
許安桐心中便存滿了不忍,他柔聲道:“你與六弟身上既然有明旨,那便也算是我半個妹妹。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在弟弟不在的時候多加照拂你。日後,你有若是有事無法解決,可以找我。”
蘇青滿臉疑惑:“無法解決的事?”
許安桐愣了一下,看著滿臉天真的“郭若水”根本無法與她細說,隻是無腦地搖搖頭:“我與你一同回去罷。”
一路上,許安桐走在前麵,蘇青隔了一段距離跟在許安桐的身後。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掛在許安桐腰間的玉佩。
是那塊玉佩嗎?
當年策馬而出,救了季涼的人,是四皇子許安桐嗎?
蘇青蹙著眉,盯著許安桐頎長的身影,一言不發。快到宗祠的時候,許安桐停了下來,蘇青也跟著停了下來,站在幾步之外。
忽然,許安桐伸手拿起身上的玉佩,轉向蘇青:“你是因為這個才來找我的?”
蘇青嚇得一個激靈,猛然抬起頭,眼眸裏盡是驚恐之色,嘴唇微微顫抖,卻不敢說話。
許安桐見蘇青誠惶誠恐的樣子,便把身上的玉佩取下來,遞給蘇青:“你若喜歡,便贈與你——就當是我這個做兄長的見麵禮。”
“不是……”蘇青看著許安桐手上的玉佩,直搖頭。
許安桐笑問:“你若不是喜歡這個玉佩,為何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盯著它看?”
蘇青努力平複了自己的心境,深吸了幾口氣回道:“臣女……臣女隻是覺得這塊玉顏色有些不同……平日裏雖然能看見一些好玉器,但總歸是白色與翠綠色偏多。像殿下身上這塊綠色中摻雜了些許的青色,看上去湛藍無比,著實讓人覺得驚奇……”
許安桐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想要解釋什麼,忽然台階上方傳來聲音:“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