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第77章(1 / 2)

裴淵見許安歸不想說話,似乎非常疲倦的樣子,不好打擾,便壓低了聲音問百曉:“百軍師,殿下這是何意?”

百曉亦是搖頭,裴淵一行將領們沉默了下來。

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死亡氣息在蔓延,那仿佛是遇春準備抽出的新芽,在一場倒春寒之後全部都被凍成冰晶,表麵依然翠綠喜人,其實內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氣。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那聲音輕緩而穩重,徐徐盈盈。

眾人的目光向牢房門口的看去,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身後跟著一個隨從,手上拎著一個很大的包裹,在許安歸的牢房門口停了下來。

從百曉這裏看去,那人竟然有著不輸許安歸的容顏,迎著地牢裏唯一昏黃的火光,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許安歸睜開眼睛,看見眼前這個溫暖之神,似有些哽咽,喉嚨裏有什麼東西堵住,讓他無法發聲。

那白衣男子看向身後的衙差,而後如暖玉一般的聲音在地牢裏回響:“有勞了。”

那衙差很是殷勤上前把左右兩邊的房門打開,然後退了出去。

白衣男子從隨從手中拿出一張毯子:“你去分給他們吧。”

隨從聽了吩咐,去另外一邊把手中的包裹打開,把裏麵其他的毯子分給了百曉與裴淵幾個人。

許安歸坐直了身子,想要起身,白衣男子跨過門欄,伸手示意他不用起來,然後走過去,蹲下把手中的毯子蓋在了許安歸的身上:“地牢濕寒。”

許安歸眼瞼泛紅,艱難一語:“……兄長。”

百曉聽見許安歸喚這位白衣男子兄長,立即就知道了這人的身份,連忙抱拳:“多清王殿下照拂。”

許安桐回過頭,微微一笑,又收斂了笑意看向許安歸,嚴肅道:“太子行事迅捷,明日便是三司會審。”

許安歸點頭:“嗯,知道了。”

許安桐盯著許安歸許久,站起身來:“你……多加小心。”

許安歸輕輕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許安桐也不再多話,彎身出了牢房,看百曉與裴淵他們一身血漬單薄的衣服,輕聲道:“你們受苦了。”

不等百曉他們做出反應,許安桐已經消失在燭火之後。

百曉與裴淵幾個人麵麵相覷。

他們以為在這個時間點看見四皇子許安桐來地牢探監,事情會有什麼轉機。不想許安桐真的隻是來送了幾件毛毯,供他們禦寒,便這樣走了。

而他們的主子許安歸,則是靠著牆壁,蓋著毛毯,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

即便是百曉跟在許安歸身邊的多年,也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了。

這一夜,除了許安歸,其他人皆是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獄卒便送來了早膳。

一碗清粥,一個白麵饅頭。放在牢籠外麵,便走了。

許安歸睜眼,看了看這些東西,不由得一笑:“刑部大牢居然還有這麼幹淨的飯。”

百曉聽了連忙攔住身邊的人進食,他把東西放了回去,搖了搖頭。

裴淵有些猶疑地看向許安歸,他這才發現,從許安歸進入牢房開始,無論是水還是食物,他一概都沒碰過。

此時此刻許安歸的嘴唇上有些許瀝幹的皮,嘴皮邊的臉色,比昨日看見的還要蒼白。

裴淵蹙眉,低聲問百曉:“百軍師,殿下是不是還未病愈?臉色不太好。”

百曉望向許安歸,蹙眉許久,搖頭道:“我也不知,大約是日夜兼程的趕回來累的。”

三司會審定在辰時。

審案照例是在大理寺的麗景門進行。

許安歸與百曉他們到的時候,正堂之上坐著的是許安澤,左手坐的是大理寺卿湯邢,右手是監察審案的刑部尚書盛明州與禦史大夫江元良。東陵帝派了鄒慶來聽審。

武將跪拜,百曉站禮。

許安歸掃了一眼,隻是屈身拜了許安澤。鄒慶、大理寺卿、刑部尚書與禦史大夫皆是起座,向許安歸行禮。

而後便撤去了椅子,皆站著審問。

無論許安歸要以什麼罪行論處,他都是東陵六皇子。沒有東陵帝的下詔書奪去皇子的身份貶為庶人,哪怕是他身陷囹圄,他的身份依然尊貴。

行禮之後,大理寺卿看向許安澤:“既然太子殿下坐鎮,這話就由太子殿下問吧。”

許安澤當然知道湯邢這個老狐狸的心思,也不追究。

自從昨天他親手逮捕了許安歸,回稟了東陵帝之後,他便興奮得一夜未眠。這八年他無時不刻不想著製許安歸與死地。

奈何許安歸命大,征戰北境沙場八年,雖有負傷,可從未危及性命。雖然收回兵權是許安澤的當務之急,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付許安歸的熱情。

許安澤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六弟,你為何會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