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第90章(1 / 2)

片刻之後許安歸便入了書房,他站在書桌前一丈開外的地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兒臣拜見陛下。”

東陵帝看見許安歸,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瞬間便好了許多。他仔細地打量著許安歸,眼眸裏竟有些許濕潤。

八年了,他終於下定決心,重新站在了東陵皇城之內。

年少的時候,許安歸的模樣隻能算是清秀。現如今他的眉眼居然與賢妃有了九成的相似。他竟然比許安桐更像賢妃。

從許安歸的身上,東陵帝又看見了曾經那個讓自己心動不已的女子的影子,眸子裏瞬間燃放了光芒看上去精神無比。

東陵帝不自覺地站起身來,走向許安歸,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有些微顫地說道:“你可安好?”

許安歸聽到這話,臉上萬年不融的冰冷居然瞬間化凍成河,奔騰直下,流經了山脈河穀,一路鳥語花香,直至長河落日的盡頭。

這種延續了八年的思念與不舍,終於在這東陵帝一句關懷中全線崩塌。

許安歸滿眼的悲傷,複又跪下,泣不成聲:“兒不孝!”

東陵帝拖住許安歸:“是為父無能。”

許安歸站起身來,直搖頭:“父親當年的抉擇是正確的。是兒無能,不能替父親一解當年的困局。二哥是一個有帝王之資的,所以才能窺得先機,幫父親破局。當年的太子之位,是二哥應得的。”

八年了,許安歸終於是長大成人,能夠體會他的難處,不再如十五歲那般咄咄逼人。

東陵帝欣慰不已道:“前些時日的事情,你不怪太子?”

許安歸笑了,笑得山河燦然:“那件事未必就是二哥做的,父親不要胡亂猜測。兒臣隻是要流言擾亂軍心而已,是誰想要栽贓兒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憑借這一事,東陵終於收複了南澤之地,不負年少之時皇爺爺對兒臣的教導。”

東陵帝滿意地點點頭。

他一向欣賞許安歸,並不僅僅是因為許安歸長得像賢妃,更因為他心中裝有山河一般寬廣的氣度,

無論是他自小寫得一手氣闊千裏的策論,還是他不計得失去親近許安桐兄友弟恭的樣子,都深得東陵帝的心思。

生在帝王家,能有這樣的魄力與容人之量,實屬不易。

其實,並不是嫡子許安澤真的不適合當太子,而是六子許安歸太優秀。

東陵帝摸著許安歸健碩的臂膀,堅硬而有力的肌肉無不顯示著許安歸身強力壯,這讓一直被頑疾纏身的東陵帝心中有了一些開解。

雖然許安歸這些年在軍營裏吃盡了苦頭,可他好歹身體健碩。

東陵帝指了指右側裏間的軟塌:“陪孤手談一局?”

許安歸點頭應下,隨著東陵帝去了裏麵軟塌。父子二人皆是去了靴子,盤腿在軟塌之上,麵對麵坐下。

許安歸請東陵帝先落子。

東陵帝也不客氣,執起黑子,定了一點。許安歸在東陵帝的對角處,也落了一子。整個書房裏回響著落子時清脆的撞擊聲。

鄒慶帶著小內官,在東陵帝與許安歸身側分別放了一個小矮桌,矮桌上擺了茶碗、核桃酥、脆皮仁、花雕蜜餞、棗糕等一應小零嘴。

鄒慶先是把這些東西放在小供桌上搬給東陵帝,而後又親自伺候許安歸,把另外一桌輕輕地挪向了許安歸。

許安歸見狀,向著鄒慶微微點頭,鄒慶連連欠身,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許安歸閑話道:“這些年鄒大監伺候父親甚是妥帖。”

東陵帝眼睛盯著棋盤:“他個老油條,沒個正形,也就是在這些事情還能替孤省點心。”

許安歸含笑落下一子:“這些年兒臣駐守邊關,眼看著北境百姓安居樂業,便知道父親與二哥遠在千裏的辛苦。兒臣沒什麼本事替父親分憂,隻能替父親守住北境邊城。”

東陵帝做沉思狀,把棋子拿在手上,道:“說道北境邊城,那些個北境烏族部落各自為政,每到嚴寒之際便頻頻騷擾我國邊境,著實讓人討厭。”

棋局已經下到了中盤,東陵帝的黑子盤踞著棋盤上大部分的領土,連成一片,形式大好。

許安歸執子,落下回道:“北境群居部族,各有各的強勢,他們看似連成一片聲勢浩大難以攻克,但其實隻要稍微用些手段,便可逐一攻破。”

東陵帝落了一子,抬眸看向許安歸:“你已經有了一勞永逸的法子?”

許安歸笑了笑,撚起一顆白子,落在黑棋之中:“一勞永逸不敢講,但是兒臣駐守北境八年,倒是收集了不少有關北境烏族的情報。對烏族部落可謂是了若指掌。”

東陵帝就知道許安歸八年前出城,頭也不回地一路向北奔去,必是有更深得用意。

他落下一子,道:“說來聽聽。”

許安歸落子,細細分析道:“烏族部族眾多,但主要是的勢力其實是在東、中、西三部。東部部族首領東其爾是最好說話的一個,因為他們盤踞東部草原,牧場物資豐富,牛羊肥碩。但是他們缺少鹽、布這種的生活必需品,我們可以派使臣出使,說服東部東部首領東其爾與我國互通商貿,用他們的牛羊來換取我國的鹽、茶、布匹這些他們匱乏的物資。一來可以讓東部烏族部落的生活環境,二來可以讓他們體會到與我國互通商貿百姓富庶,民心穩定。讓他們知道與我國通商有百般之好,東部烏族嚐到甜頭,必不會再起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