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安靜的坐在那裏,就像小巧卻異常精致的女神雕塑,少女——現在的她或許很適合被這麼稱呼吧。少女凝視著玻璃廚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細如銀絲的頭發很好的遮擋住她的側顏。
就像渴望重獲自由而被枷鎖禁錮的囚犯一樣的背影。
透明的玻璃將她精美得難以用字來描述的美麗映於窗前。
茶餐廳的外麵有什麼可看的呢。顏色繽紛的雨傘還是形色的人,都是毫無特色的景物。可她就像想把一切刻在記憶中一樣,看著他們,似乎永遠都不會感到厭倦。
沒過多久,也許終究厭倦了同樣的風景,她轉過來,那雙漆黑卻閃著光澤的明眸重新看向這邊,然後浮現出簡單的微笑。
僅僅是向上稍微彎上唇邊,沒有痛苦,沒有任何雜質,隻是一個單純卻很完美的笑。這張笑臉令他覺得她理所當然,本來就該擁有它。
“妾身回來了。”她,這樣說道。
……………………
“那個,客人……”在旁邊等待點單的女性服務員臉上滿是不能表現出來的“困擾”的模樣。
“再等一下,馬上就好。”
她的目光從菜單的字行間緩緩遊移,態度十分淡然。
“……”女性服務員隻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另外一位男性。
“來份杏仁歐培拉(Opera)。”
“好的,請稍等片刻。”
像是得救一樣女性服務員很感激地記下點單號,快速走向後廳。畢竟她在這桌客人身上浪費了相對過多的時間,搞不好待會還會被其他打工的前輩們責備。(明顯是附近中學利用多餘的時間出來打工的學生)
“為什麼總是在妾身專注很重要的問題上時上次代替妾身決定。”
女士服務員剛一離開,少女放下餐點的菜單——某道表達不滿的目光就投射了過來。
“反正到最後都選不出來。她可是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妾身果然還是無法做到舍棄任何一個。因為每個看起來都很好吃。”最後一句像是在強調一樣,聲音不自覺的放低。
“換句話說,你想全部點一遍吧。”
“……”似乎是被猜中內心的想法,她低下頭,藍色針織帽下的縷縷銀發也跟著垂落。
“妾身否認你說的事實。妾身是這麼想的。如果全點一次,妾身一定負責把它們吃掉。”
踮起腳尖,被淺色毛衣包裹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斜,椅子隨著他的動作向後挪移。像在希望得到認同一樣的望著他。
“不好意思,我的身上可沒那麼多錢。”
如實向她告知目前的情況。
“這樣,那就沒辦法了。今天,就這樣滿足好了。”
雖然模樣看起來有些難以察覺的泄氣,但她還是坐回座位,並微微向前拖動椅子。
“歐培拉,又是你喜愛的咖啡嗎。”非常顯然,她很介意這個人對咖啡快到了狂熱地步的興趣。所以究其原因,上次點的法國甜點歐培拉蛋糕就是他特別要求定製的純咖啡風味。並不是討厭咖啡,但跟這個“咖啡狂魔”相處一段時間以後,漸漸地對咖啡產生了些許意見。
就像吃膩了同一種食物,要求換另外一種口味類似的情緒。
“誰知道,究竟是不是咖啡風味呢……自己確認不是更好嗎?”
“嗯,說的是呢。”
說著,她偏過頭目光專注向不斷走來走去的女性服務員手中的托盤掃視,脫掉鞋的單腿抱在胸前的樣子,像極了等待喂食的幼鳥。
這還是那位在許久之前跟自己搏鬥過的“神”的姿態嗎——擺弄相機的同時,看著這樣的她,士由此想到。
相隔上次的事件許久的現在,他很難再把她跟不從之神雅典娜聯想在一起。
“一直盯著妾身,怎麼了嗎。”
發現這邊的目光後,她斜著腦袋朝他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什麼都沒有,乖乖等著就夠了。”
“這樣。妾身還以為你會說‘現在的妾身跟之前的妾身不同’的話。”
“別想多了,現在的你就是你,不是別的人。”
“是這樣嗎。”
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她轉過去繼續盯視往來的托盤。
少女此時蜷縮在一起的身影與記憶中某處浸染於雨中的身姿重合在一起。
他記得,那個時候似乎也是與現在同樣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