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像結束後,伴隨“哢”的響音,錄像帶從顯像管電視頂部的DVD匣慢慢退出,從作尾曲的古典音樂,隨即戛然而止。除卻清洗池水龍頭不時回蕩的滴水聲,立即恢複這個房間該有的安靜。
這棟建物建造的時間在原腸生物大戰前夕,說不定更久,屋內的生活設施存在深淺不一的老化問題。一能說得上優點的地方,可能就隻有租金實惠這點,其他方麵根本無法與內周的新型房產相較。
朱莉婭揉了揉還處在朦朧中的睡眼,從地板坐起上身。大概是觀影時不知不覺趴下睡著了。隻有播放她自身所鍾愛的錄像時,朱莉婭才會莫名湧現安全的感覺。相反,一旦安全感消失,她會進入某種必須的警惕狀態。她環顧四周,細眼觀察周圍是否還有別的人。
麵前的餐桌,再到廚房,最後是玄關……意識還未從微薄的睡眠中完全蘇醒。確認確實隻有朱莉婭自己一個人後,她強打起精神托起略顯疲乏的身軀伸手去取錄影帶。但由於矮小的身高,無論再怎麼墊腳也夠不著比自己高上不少高度的電視機頂,她隻好改變策略,像妄圖藉由跳躍高度的優勢完成扣殺的先鋒手,連續起身跳躍,嚐試用慣性觸及距離近在眼前的錄影帶。
經過幾番嚐試她總算勉強捏住錄像帶邊緣,順勢將它拿了下來。反複確認沒有損壞的痕跡後,她安心般鬆了口氣。
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
朱莉婭將錄影帶回收進特製防震的背囊,準確放入分類層。
此時,她的頭腦猶如塞滿各種精細零件的精密儀器般開始思索現狀。
到來東京地區之前的情報有提到,這裏的人民對待【受詛之子】的態度——普遍性對【受詛之子】抱有厭惡、痛恨的極端情緒。所以她潛入之後竭力偽裝,避免【受詛之子】的身份遭到暴露。
結果沒過多長時間,還是被這個國家的人發現【受詛之子】的身份。
那個人是朱莉婭潛入東京地區後首次正式接觸的對象。可以確定,他絕不是一般的民眾。
遭遇這種計劃外的情況並非初次,處理的方法便是殺戮或是暗中尋找他們的弱點加以控製。
一直以來,朱莉婭都是這麼做的以小孩子的姿態利用人類微博的同理心,是她慣用的伎倆。
知道人們在對待普通孩子和【受詛之子】的態度截然相反。正因為有充分的理解,她才深深懷疑那個日本人收留自己的目的。
善良,這類高尚的品格無法說服朱莉婭,特別是日本人觀念中的“善良”。同情也是如此。
無任何索取的舉動配合一定有更為龐大的代價。如果因此遭到反將,很容易陷入受製的危險境地。
這樣的人遠比對幼童懷有性傾向,特別對方還是【受詛之子】的猥褻犯更讓朱莉婭感到可怕。
她不經意將目光鎖定在偶然間調換的實時報道。屏幕內的場景毫無疑問是這個國家的中心——聖居。
無數驚嚇般的尖叫還有如同產生暴亂的混亂人群,以及手持棍棒槍械朝什麼嚴厲喊叫的警察演繹著這場鬧劇。
攝影機的鏡頭從驚恐的人們的臉上挪開,轉向身著戰鬥背心的警察舉槍戒備的九毫米口徑p230槍管的方向聚焦鎖定。
攝影機鏡頭標識捕捉到的模糊纖細身形逐漸清晰可見——可以判斷是個小孩子,她的臉因驚慌失措而呈現出慘白。頭發蒙著些許灰塵,但臉卻很幹淨,可以看出,即便是在那樣沒有衛生保障的條件下,她也在努力清潔自己。
她與朱莉婭有著相仿的年紀,但同樣可悲的是兩人都有赤紅色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