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屍潮上方的神秘人從高空墜落,一個白發少年突然從屍潮中躍起,一把將他接住,而且再顧不得其他,徑直往南方逃竄。
一箭之後,蘇圖感覺體內力量都被抽幹,人從女牆上掉落,重重摔在城牆上。
小夜狀態也好不到哪去,流著血的眼睛暗淡無光,但仍然眯著眼睛盯著遠方。
原本重疊在一起的兩輪圓日慢慢分開,詭異的天象稍縱即逝,很快又恢複如常。
不滅神屍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它身上密密麻麻滿是鞭痕,灰白的眼眸露出一絲茫然。
麻衣抱著葉玄冰,擋在蘇圖身前,冷漠的目光落在神屍魁梧的身軀上,手中白骨鞭如同長蛇在地上慢慢遊動。
嗚嗚……
有嗚咽的笛聲從遠方傳來,在滿山遍野的屍吼聲中顯得飄渺不定。
神屍聽著笛聲,邁開巨大的步伐,不過不是朝蘇圖這邊走來,而是搖搖晃晃走到破碎的城牆邊緣,而後竟直接跳了下去。
“就,這樣,放它走?”
蘇圖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仰麵望著空寂的天穹。
小夜蹲在他的胸口,原本烏黑發亮的毛發已經失去了光澤。
它瞥了一眼逃跑的神屍,冷漠道:“本尊斷了它的通天路,它現在這狀態比死還要慘。”
蘇圖不再說話,心中已經確定這貓的仇人就是神屍,或者說是這神屍的前身。
他又艱難的轉過頭,看了一眼麻衣懷中的昏迷不醒的女子,想起她最後看自己的眼神,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揪心。
“她,還能醒過來嗎?”
蘇圖虛弱問道。
貓也往那素衣女子望去,想起這女子為他們擋下一擊,難得有一些心軟。
“有本尊在,她怎麼可能醒不過來?”
貓說道。
既然這貓打了包票,那葉小姐肯定會沒事的。
蘇圖鬆了口氣,一股濃濃的倦意湧來,上下眼皮再也支撐不住,終於昏睡了過去。
“但醒過來,未必是件好事。”
小黑貓看著昏迷不醒的蘇圖,喃喃自語道。
……
最恐怖的不滅神屍被擊退,衝擊南山關的屍潮也開始潰散。
雖說短時間不太可能徹底消退,但隻要破不開城門,登不上城牆,便對南山關構不成威脅。
至於南曜的長勝軍,據斥候回報,已經出現在關外百裏。奇怪的是,長勝軍原地紮營,似乎沒有發動進攻的打算。
也不知是在等屍潮消退,還是那狡猾的柳老鬼有其他什麼打算。
二日神教也徹底沉寂下去,不僅看不到那些鎮魂殿的養屍人,連他們的殿主,那位據說養了三頭凶屍的陳失也不知所蹤。
南山關這邊。
負責守衛城門和城牆的士兵死傷不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城門沒有失守,城牆上也隻有零星妖魔能夠登上來,不過都在第一時間被斬殺,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混戰,所以士兵傷亡極少。
不過圍獵神屍的高手損失慘重。
上三品武者劉豐戰死,二品監察使鍾鳴重傷,大明府二品方士米豆重傷,大明府天師葉玄冰昏迷不醒,甚至連蘇圖和他那隻奇怪的貓看起來也都傷得不輕。
唯一沒受什麼傷的隻有麻衣和蘇小安。
好在最後關頭那位潛伏在城中的南曜大魂師慕白魚沒有出手,不然損失恐怕還不止這些。
至於慕白魚為何沒有出手,白白錯過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就不得而知了。
……
三日後,將軍府。
睡了三天三夜的蘇圖終於醒來。
睜開眼睛時感覺頭痛欲裂,躺在床上緩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看著窗外明亮的日光,想想時候應該不早。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
跑跑穿著黑衣,戴著麵具,安靜的站在角落裏。
麻衣站在床邊。這位荒野大妖衣服有些破損,還光著腳丫,麵紗也不知所蹤,露出一張禍國殃民的麵孔。
“小夜?”
蘇圖輕喊了一聲,感覺喉嚨發幹,聲音有些沙啞。
貓沒有回答。
他皺了皺眉,手撐著床板艱難的起身。
摸了摸脖子,那塊神秘的黑玉還在,不過又恢複最開始的冰涼,不再像烙鐵那般滾燙。
“小夜?”
蘇圖又叫了一聲。
“別吵本尊碎覺,小心撓你。”
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被窩裏傳出。
蘇圖悄悄掀開被子,發現一隻小黑貓卷成一團。
雖然這貓還在睡覺,但狀態似乎恢複不少,起碼烏黑的毛發又有了光澤。
蘇圖怕被這貓誤傷,稍稍從床上爬下來。
雙腳落地,感覺渾身酸痛,卻沒什麼大傷,不禁大感驚奇。
看來自己的恢複能力又變強了。
他在旁邊的桌子上倒了杯水喝,又簡單洗漱一下。
正準備出門了解情況,忽然看到呆呆站在一邊的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