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鉤,獨上西樓。
扶著冰涼的木質欄杆,眺望著遠方如墨般湧動的湖水,蘇圖忽然有些失神。
在這個世界經曆的事情越多,沉睡之前那些記憶便會越模糊。
有些時候,他甚至懷疑那段記憶原本就是虛假,或者那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夢。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因為長時間握刀長了老繭,這在以往那個世界可曾想象?
輕輕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嘀咕道:“或者我現在經曆的一切才是個夢,說不定真身還在石棺中沉睡呢。”
一陣夜風吹來,帶著湖麵水汽,有種刺骨的冰涼。
蘇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將雙手收回攏在袖中。
這小院,哦,現在應該叫蘇府,有三棟獨立的小樓。
分別是東小樓,西小樓和北樓。
藍韭住在東小樓,二層樓的燈已經熄了,小丫頭估計已經睡下。
一樓悄無聲息,麻衣這越來越像人的荒野大妖沒有點燈的習慣,就是不知現在有沒有睡覺這個概念。
小夜眯了一小會兒又不知去哪裏浪,到現在都沒個貓影。
陳羽相還在後花園研究哪些草比較有嚼勁。
劉大龍的鼾聲隱約可聞。
紅菊傍晚時分回來,說雇傭的下人明天就到,讓公子將就先住一晚。
這位有料的姐姐原本想留下來伺候,蘇圖覺得自己還沒腐化到那種程度,就讓她在東小樓二層先住下,自己則跑到這西小樓散心……
不,是等人。
等那個不知道會不會來的人。
他低頭俯視著下方寂靜的小院,剛好看到一道黑影飄過,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心中那縷古怪的思緒卻揮之不去。
隻是再次相見,她是否還是她?
拍!
花瓶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小樓顯得格外刺耳。
蘇圖轉身,看著蹲在窗台上的黑影,不禁啞然失笑。
“好歹也是個中等武者,還這麼不小心?”
他笑道。
黑影原本還有些尷尬,聽到這話,不由冷哼一聲,直接從窗台上跳下。
她解開蒙住麵容的黑紗,露出一張白皙的瓜子臉。
眼神依舊清澈,隻是難掩藏疲憊,微挑的雙眉,束在腦後的馬尾,為這稍顯清瘦的麵容平添幾份英氣。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
蘇圖看著她,有些感慨。
“很快麼?”
李青稞撇過頭不看他,腦後的馬尾一甩一甩的。
蘇圖有些尷尬,看了看左右,又問:“阿芸姐呢?沒跟你一起嗎?”
“原來你是在等阿芸。”
李青稞臉又黑了幾分。
蘇圖趕緊閉嘴。
李青稞見狀,又冷笑道:“怎麼?見了我就不想說話?還是不想見我?”
這種情況正確的做法是什麼?
求攻略!
蘇圖欲哭無淚。
好在李青稞沒繼續為難他,而是走到欄杆邊上,望著遠方濃鬱的黑暗發呆。
蘇圖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憐惜。
“原來你是到了托天城。”
他說道。
李青稞盯著對麵小樓,反問道:“除了托天城,我還能去哪?”
蘇圖覺得這丫頭的語氣有些衝,估計是這兩個月過的不太好,事業不太順心,不然總不會是因為對麵樓那些美女住客的關係吧。
他有些心虛的安慰著自己,又趕緊岔開話題,問道:“你們怎麼跟袁白狗的黑龍幫攪在一起了?”
“不行麼?”
“也不是不行,隻是覺得你跟他們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