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裏,泉眼中心冒著水汽,正上方懸著五滴透明潤澤的水珠,隨著她的查看顫巍巍的動。

葉暖有些激動,看來戚無澤的玉是好玉。

夜裏可以拿一滴直接滴在她娘傷口,但想想又覺得不妥,萬一傷口直接愈合,肯定會引起她娘的懷疑。若是不小心被別人知道更麻煩。

天完全黑下來,眾人升了火,高藏鋒帶著六個兵單獨坐在驢車邊上,就著燒口的酒吃著饅頭。有他們在,剩餘的十幾個人顯然沒有之前的驚懼,雖然餓但心裏安穩。

葉小虎也不怕生,湊到高藏鋒麵前盯著他酒葫蘆瞧,時不時用手戳兩下。高藏鋒被逗樂,拿著酒葫蘆搖了搖,湊到他跟前問:“小娃娃嚐一口?”

葉小虎飛快回頭看了眼阿姐和他娘,見她們沒注意,捧著酒葫蘆抿了口,整張臉瞬間皺成包子,吐著舌頭,小臉陀紅,有些熏熏然,小短腿蹲不穩,直接栽倒。

高藏鋒接住他哈哈大笑,蘇氏原本坐著,瞧見這情形連忙要去抱人,卻被葉暖攔住。

“娘,我去。”

她起身往高藏鋒那邊走,高藏鋒見她過來,立馬閉嘴,有些訕訕將人交給她,順手塞了個饅頭到小娃娃懷裏。

聞著酒味就知道這人騙小孩玩了,礙於救命之恩,也不好同他多計較。抱起葉小虎往蘇氏那走,蘇氏順手接過小孩,見兒子小臉陀紅,像個醉貓,頗為惱怒的瞪了高藏鋒幾個一眼。

等其餘人都睡著了,葉暖才拿著藥瓶繞到蘇氏背後:“娘,你忍著些,我給您上藥。”

在蘇氏看不見的地方,她將一滴靈泉滴進藥粉裏,搖晃兩下。心道這樣混合後,再灑藥粉在傷口,應該能稀釋些。

蘇氏背部傷口處的衣裳被劃開,白日都是直接多披了件外裳,這會兒把外裳褪下,猙獰的傷口暴露在火光中。

伸手把傷口周圍的衣裳拉開些,蘇氏疼得齜牙。不外乎她如此,衛騫的鞭子倒刺鋒利,生生刮去一塊長條的肉,蘇氏本就體弱,這麼一折騰臉色愈發白。

葉暖將藥粉小心翼翼灑在傷口,烏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傷口瞧。

她想看看,這摻了靈泉的藥粉能讓傷口愈合到何種程度。

藥粉漸漸融入傷口,外翻的皮肉肉眼可見平整起來,卻沒直接愈合,葉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有些失望。

之前喝摻了靈泉的水,明顯感覺精神許多,她臉上疤痕也有些癢,怎麼她娘傷口效果不是太明顯?

難道不該摻進藥粉,要直接滴在傷口上,可那麼長一條傷口要往哪裏滴合適?

“好了嗎?”蘇氏弓著背問。

葉暖連忙又灑了些藥粉,幫她把外裳拉上。接過她懷裏的小虎道:“娘,你也睡吧。”這一路傷口疼,她娘都沒怎麼睡好,再這樣下去非得病倒不可。

蘇氏整理好衣裳側躺著睡下,葉暖抱著小虎挨著鋪好的草堆睡。

火堆劈裏啪啦的響,煙氣衝上夜幕。

天還未全亮時,就聽見旁邊的蘇氏動了兩下,似乎是醒了。

“娘,怎麼了?”

蘇氏嘀咕道:“背上有些癢。”她剛想伸手抓背,葉暖立馬爬起來摁住她:“別扒,我看看傷口。”

撩開蘇氏的外衣,朦朧的光線裏,那泛紅的傷口已經結疤,再過幾日就能脫露。她訝異一瞬,摻了靈泉的藥粉比普通藥粉效果好了許多。

不愧是靈泉!

“娘,應該是傷口快結痂了,你忍忍別動。”

才剛說完就聽見高藏鋒喊了兩聲,眾人陸陸續續的起身。葉暖抱著睡得迷糊的葉小虎往驢車上走,驢車開始顛簸,霧蒙蒙的看不清前路。

走了片刻,趴在她肩上的小孩揉揉眼睛,低聲嘟囔道:“阿姐,我餓。”

葉暖塞了顆刺梨果到他手裏,等他吃完又把昨日高藏鋒給的饅頭塞給他,拍拍他的背,輕聲道:“慢點吃,別噎著。”

前頭的高藏鋒聽到聲響,馬慢下來,側頭打量小娃娃吃東西,嘴角壓都壓不下去。

葉暖有些好笑,這人這麼喜歡小孩,想來是個好人。

他看著看著突然感歎道:“什麼時候俺也能有這麼個小胖兒子就好了,瞧著就高興。”

葉暖順嘴問:“高大人成親了?”

正中靶心!

高藏鋒嘴角終於壓下來,苦著臉往前跑了幾步。葉暖嗬笑一聲:得,媳婦都沒有就想有娃。

驢車又在荒原行了兩日,等到第三日朝陽升起時,他們總算看見了大荒村。

“都下車,往前半裏就到了大荒村,你們自己走去。”羅木城的人不喜歡大荒村的罪民,大荒村的人同樣不喜歡羅木城來的人,再往裏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