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手按刀柄,深怕事情有變。
又過了一陣,藍羽忽的躍起,“啊!有封印!”
隻見聶無雙手背青筋暴起,目視高仕。高仕回了他一個眼色,叫他不必太過緊張。
藍羽道:“五蠹封印!真陰損那!”
聶無雙臉色陰沉,一會兒悲,一會兒怒,想要阻止藍羽繼續查探下去,可又好像找不到理由,“藍大仙,我看犬子的事……”
他一言未盡,忽聽藍羽說了個“撤”字,緊跟著大叫:“不好……”
聶無雙忙湊過去,問道:“藍大仙,您怎麼了?”
“快幫我!”它一手緊扣住高仕的肩膀,用力下壓,“給我力量!”
高仕見它極度吃力,且目中驚慌失措的樣子,便將自己的氣運到它的身上,以助它脫困。
藍羽雙目竟齜出血色,很快高仕也頂不住了,忙對聶無雙道:“快!不行了,別看著,快幫忙!”
聶無雙見高仕這樣說了,也將氣運足,往藍羽體內輸送,雖不知這“雞頭”在做些什麼,但可知它的力量消耗的極快,好像河流決堤,捧著沙子堵河流一樣。那沙子就好比他們的氣,而河流湍急,沙子一入便被衝走。
傾盡力氣,最後勉強算是維持住了。藍羽、聶無雙、高仕均坐在地上,氣喘籲籲。
高仕道:“我說藍羽,你弄的什麼東西?這麼費力?”
藍羽汗濕夾背,歎息道:“我見他體內有一道五蠹封印。此封印乃是世間最陰損毒辣的封印,封印力度最強,卻也極容易被解開,隻要有人在外麵稍加操作,使五蠹一蠹減輕或增重,五蠹便會失衡破裂,從而解除封印。”
“咋的?你把他封印解開了?”聶無雙倍感焦急,心道:“早知你解他封印,我便不借你氣力了。”
藍羽搖了搖頭,“不是,差一點就解開了。”
聶無雙問道:“怎麼回事?”
藍羽道:“我剛有要解開他封印的意思,還沒來得及加意念,我的力量就不由自主的被他吸了出去。嚇得我急忙收手,可還是讓封印解開了一角。我透過孔洞,向封印內部觀看,直嚇得半死。我藍羽出身鳳族,自認為見識非比尋常,各種妖邪聖獸,盡得親眼目睹,可平生卻從未見過此等凶物。”
聶無雙忙問:“那是何物?”
藍羽道:“眼似血月,口如地獄的大門,牙齒如刀山,通身鐵黑,宛如站在黑夜裏的魔鬼,形似魚,卻從未聽說過世間有如此大魚。”
“莫非是鯤?”高仕手撚胡須問道。
藍羽搖了搖頭,“鯤鵬不過爾爾,家父尚且比其大了百倍,而那物與家父相比,隻怕還要大了許多。似這等強橫之物,若不是自己求死,真不知世上有什麼東西能傷得了它。”
聶無雙聞言頻頻點頭,心裏說道:“天生異子必有異象,怪不得這孩子一降世,九國公賢便已知之,還想來此除妖!嗨!他既出生我家,想必轉世之前就已盤算妥當,即料定如此,又怎能輕易死去!若換做尋常之家,豈可存至今日?”
他目光鬥轉,在聶齒的臉上轉了幾圈,喃喃道:“也不知這孩子將來是善是惡?”
藍羽振著翅膀,咯咯笑道:“天地自有玄機在,善惡本就一念間。執念為孤則為惡,心係蒼生終成聖。聶先生何故如此多慮?”
聶無雙雙目緊盯著藍羽,眼神中既有崇拜,又有疑惑,像個孤立無援的孩子,站在兩處絕壁之間,絕望而又崇拜的看著穿梭在群山之中的飛鳥。隻盼望忽有一日,得道成仙,化而為鴻鵠,背生雙翅,展翅而飛,脫離苦海絕壁,遨遊九霄八荒。
可他也疑惑,那疑惑便是如何得道、如何飛升。正所謂凡夫俗子無仙緣,求神問卜也無門。
如何得道?如何升仙?
若無仙緣,心中隻能空懷善念,卻找不到修行的入口,譬如死人守著金山銀樹,毫無用處,隻待掘墓者搬山取金、伐樹毀林,徒增悲意爾。
“還望藍羽上仙明示!”聶無雙雙手抱拳,虛心求教,隻盼藍羽能指一條明路與他。
藍羽搖頭苦歎,“聶小弟倒也不必太過擔心,天地間總有一股超乎神力的東西,它既如此安排,想必也會有它的道理。善惡並非天定,好壞也分對誰。世人所謂的惡,無非是因為他站在了少數人的一方考慮利益,倘若心為大眾,那便是善。我曾聽聞異界有言:殺一人而救一人者,不視為過;殺一人而救十人者,可視為義;殺一人而救百人者,可視為善;殺一人而救千人者,可視為豪傑;殺一人而救萬人者,乃王霸也;殺一人而救天下蒼生者,乃真聖人也,死後可造廟封神,以供萬人敬仰,香火永存於世。由此可見,善惡乃是人定,並非天定。”
聶無雙苦皺眉頭,“能得上仙賜教,是晚輩修來的福分,隻是我自幼愚鈍,還不能完全理解藍羽上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