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齒上前,見師妹神色衰敗嚴重,目中無光,眼窩深陷。伸手到她的額頭上,既不高燒也不低燒,溫度如常人體溫一樣。
幾番詢問過後,得知師妹身體並無特別難受的地方,就是全身無力,總想睡覺。
聶齒又將見白光的事與師娘說了一遍。陶美人兒道:“莫非是她驚嚇過度,靈魂飛了出去!”
聶齒開魂眼,竟已達到不用結印不用念咒的地步,雙目圓睜,隻盡力一看,便瞧見師妹體內聚攏二魂。
其中之一看起來像是條蛇,仔細入目,方知乃是一條繩索,其二是一株仙草,形態詭異,但二者皆有衰敗之像。
聶齒朝師娘回報了一番,陶美人兒道:“你這孩子真是靈光,想不到竟真被你說中。如意的三魂分別是:老漁船上的魚鉤;萬年騰蛇所化的繩索;還有絳珠仙草。”
其實她哪知道,那繩索乃是鎖牛的韁繩,日久生魂,轉世為人。根本不是什麼騰蛇所化。
那仙草也並非仙草,乃是久修成魂的貓薄荷。
而魚鉤則是仙人垂釣的鎖魂鉤,專釣成了精的妖邪之物。乃是薑尚當年所用的直鉤。
此一魂,乃是如意的主魂,主魂一去,輔魂難生。常人皆是如此,唯獨聶齒例外。此白貓與白牛竟能以輔魂之位,撐起人形,若不是強橫到一定程度,恐再沒有別的解釋。
聶齒急問道:“怎麼辦?”
陶美人兒得知女兒三魂去了一魂,反不那麼躊躇,笑道:“無妨,待會兒讓如意的父親寫一道靈符,招回來便是。”
她且不知,那鎖魂鉤是因見了鎖不了的大魂,一時驚慌而去,早已飛至天外,豈是一兩道招魂符能招的回來的。
魂視魂乃相。驚慌之中,如意那時看到的根本不是聶齒的本體,而是他的魂體,由於她本就處在恐懼之中,魂升起在身側相隨,魂看魂,看的都是本相,黑鯊之姿,仙人尚且恐懼,何況前世隻是一件靈器。
高仕走到房裏,不一會兒的時間,就寫了一道招靈符,貼在如意的額頭上,開始念咒。
過了一會兒,又開魂眼,查看如意魂魄。高仕撓撓腦袋,“無妨,魂飛的遠了,一會兒就會回來。”
聶齒以為沒事,長出了一口氣,回到家去。
次日去高府上課,卻聽聞早去的同學說今日停課。
聶齒自不會原路返回,他隻恐師妹病的嚴重,一路哭著走到高府,見師娘陶美人兒,她眼圈也很紅潤。
“師娘,如意她還沒好嗎?”
陶美人兒搖搖頭,“天意……天意呀!”
聶齒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想是師妹已經沒了性命。他真想一頭撞死在台階上,卻聽師娘陶美人兒道:“孩子你也不用著急,我收拾馬匹,一會兒帶著如意回陶家堡,看看有沒有辦法救她。”
聶齒總算長出了一口氣,想來師妹還沒有死。噔噔噔,邁大步走進房去,見師父高仕眼圈發黑,仍舊弄著黃符,看樣子已是一夜沒有合眼。
師妹如意已經昏厥過去,呼吸衰弱,命在旦夕。
眼看著師娘收拾行囊準備出發,師父高仕也苦著臉,一籌莫展。聶齒急的一跺腳,道:“我有辦法了。”
師父師娘二人目光齊齊聚攏過來,均道:“別胡鬧了。”
陶美人兒緩緩開口道:“傻孩子,命裏該著,這也不能怪你無能。”
聶齒忽然舉二指在胸前,念出了一段高仕聞所未聞的咒語來。緊跟著他伸出另一隻手,五指岔開,朝著如意的頭頂心伸去,從她的頭頂上引出一根繩子,那繩子在半空中係出一個套子,套在了聶齒的脖子上,隨後牽出一頭白牛,走入高如意的體內。
聶齒隨後倒地不起,雙目緊閉。高仕、陶美人兒撲將過去,床上的如意也睜開了眼。
高仕失聲喊道:“傻小子、聶齒……你快醒醒。”
陶美人兒痛哭流涕,撫著聶齒的身子,道:“傻小子,你這是何苦呢!去了陶家堡,也受不得多少委屈,你何必……何必要犧牲自己的性命呢?”
這夫婦二人雖有修為,不過根基不足,不開魂眼,看不見繩索牽白牛的事。隻知聶齒用了一術,隨後昏迷不醒,卻不知詳情,還誤以為他以命換命,救了如意,自己卻要犧牲性命。
高如意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到二人的身邊,彎著腰道:“爹、娘,他沒事。”
高仕夫婦二人一驚,這才知道女兒已經清醒。陶美人兒忙道:“丫頭,快!快跪下來,謝謝你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