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默出了公司隨手招了出租車,鑽車門兒時居然還把頭磕到。她慶幸沒有選擇開自己的車,這樣精神恍惚的時候出車禍多冤枉。
坐在出租車後座,開始的時候司機師傅還試圖和艾默聊天兒解悶兒。艾默衝他苦笑了兩次,估計師傅自己也對自己逗人樂的水平產生了懷疑,乖乖噤聲反省去了。
廣播裏在放著一首什麼歌,斷斷續續的,車裏的音響效果很差,聽不清楚歌詞,隻覺得那把聲音糾結著,好像哪裏很疼很疼,掙紮著,蹂躪著艾默的耳朵。
“師傅,麻煩換個台好麼。”
沒了惱人的歌聲,換了兩個主持人在聊天,聊著七年前的今天。艾默的思緒跟著他們有一瞬間的走神。
七年前的今天,她和嚴雨站在書店裏,和所有的人一樣,停住了腳步,抬著頭看掛在牆上的電視。那恐怖的情形,現在想起來還像做夢一樣。
飛機一遍遍義無反顧的衝進雙子星大樓,濃煙,人群,轟然倒塌的龐然大物。當時嚴雨緊緊地拉著艾默的手,似乎說過類似“就算世界末日到來也不會放手”之類的甜言蜜語。
十幾年的時間,嚴雨給她建築了華麗的幸福大廈,難不成也要在這樣一個記載著災難的日子裏,被衝撞,被破壞,然後黯然倒塌麼。
天是灰蒙蒙的,太陽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燃燒著,建築物和水泥地麵都反射著刺眼的蒼白。城市缺乏樹木花草的遮蔽,**裸的麵對著烈日殘忍。
可是艾默卻覺得車裏的空調有點兒冷,一陣一陣的打著寒戰。
進了家門,艾默衣服也沒換一頭紮在床上。用力嗅了嗅,自己這一邊的枕頭上還有嚴雨的味道。他開心的時候就經常侵占她的地盤,喜歡抱著她睡覺,手臂壓麻了也不在意。
這同樣的懷抱,不知道是否在她之後也抱過別的女人?
現在想起之前自己講過的那些無所謂的話,一句句都像是諷刺。突然一下子,他們忙的時候經常分床而睡的習慣都開始有點兒讓人心生懷疑。不得不承認,女人遇到這種事情之後,想象力和發散思維總是超乎尋常的發達。
艾默知道嚴雨曾經是個浪子。他們剛剛認識彼此的時候,嚴雨是對外宣稱單身沒有女朋友的。但是從其他朋友那裏就隱約知道,那時候的他其實有不止一個性夥伴。他叫她們什麼來著?哦,**。
他並不是個傳統的男人,隻是這十幾年的安定讓艾默早就放下了心,根本就沒有學會往懷疑嚴雨的方向去想。
可是這次不一樣,Evelyn都跑來找她了,戴著和嚴雨送她的項鏈同樣款式的耳環。這種事情發生巧合的幾率,微乎其微。都一起這麼多年了,嚴雨應該知道她不喜歡珍珠的,他為什麼要送自己珍珠項鏈呢。
“啊……”艾默對自己的不可控製的思維發起了火。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找她說了一些莫能兩可的話。Evelyn不也沒有直說她和嚴雨有真正發生過什麼不是麼。自己在這裏發瘋,胡思亂想,自我折磨,怎麼也要有個正當確實的理由啊。
Evelyn耳朵上那顆圓潤的珍珠又從艾默的腦子裏閃過。艾默一把摸上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揪。那白金的蝴蝶結十字握在手裏,竟有些紮手。
不能再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了,這樣很容易走到死胡同裏麵去。艾默從床上爬起來,順道揭起床單,拆了枕套,一股腦塞進了洗衣機。從洗衣間出來,她左右看看不知道要幹嘛。一眼看見了梳妝台上Eau d‘Orange Verte的香水盒子,抓起來放進手袋,轉身出了門。
蕭穎沒想到艾默會來。剛放下手機沒兩分鍾,艾默人已經站在Ying媚的店裏了。
“默……你怎麼突然跑來了?”蕭穎手裏攥著兩張酒單,有點兒不知所措。
艾默老實不客氣的撿了張沙發就坐了下來,探身拉住蕭穎的手把她拽過來,“你上個禮拜去哪裏了?我腳受了傷,想找你幫忙都找不到。”
蕭穎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下,滿臉的驚訝還沒退盡,抬眼看了看牆上的表,沒有回答艾默的問題,“你怎麼現在過來了?在TY上班不是一直挺忙的麼?放假了?”
“給你送禮物來了。嚴雨上周去了趟海南,順道去**了兩天,買了瓶香水送我,我用不到,我記得你總是用這種的。”
“噢,謝謝。你什麼時候這麼閑了?還特意給我送過來,不會就為了一瓶香水兒吧。”
“還有……你有空聽我嘮叨麼?”
蕭穎看看店裏,雖然大家都在忙,但還沒有忙到沒她不行的程度,找不到拒絕的借口,“你要不要來杯酒?”
“給我來杯冰茶就好了。我怕喝了酒,我腦子會更亂。我想我最好還是保持清醒。”
店員都在為了開店前的準備忙碌著,蕭穎親自去拿飲料,回來把冰茶推給艾默,“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