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在廚房裏幫母親準備晚飯,客廳裏熱鬧非凡。表哥家的孩子和鄰居的孩子正在玩PS3的midnight club: Los Angeles。尖叫聲伴在模擬汽車引擎的聲音裏,吵鬧的不亦樂乎。
這倆孩子們,平時都被學業壓迫的直不起腰來,周末也還要補習,學鋼琴。好不容易放假了,敞開來放縱。隔壁的女人和做生意做大了整天就知道出去伴彩旗的老公離了婚,拿了一筆數目不小的安養費,守著個孩子,唯一的寄托。表哥表嫂也是就這一個孩子,都不知道要怎樣做才算寵,慣的無法無天,要什麼給什麼。出了新的遊戲機,新遊戲,不管適不適合這些小P孩,總是第一時間奉上。燒香拜佛供祖宗也沒這麼積極的。
經年想起自己小時候在朋友家看到紅白插卡的遊戲機,羨慕的不行。幫朋友做了一個禮拜的作業,換了機會放學去玩了一次。玩得太入迷,天黑了還不依不舍的。結果回來被父親狠狠的打了一頓。
父親不提倡體罰,經年印象裏似乎父親隻打過他兩次。窄窄的戒尺,原本是掛在牆上,當年祖父教訓父親時候用過的。一下下打在經年的身上,留下恐怖的印記。經年除了疼,心中還有深深的愧疚,他是知道自己錯了的。
父親的話一直都在耳邊,“我不求你飛黃騰達,隻要你做個好人。這樣玩物喪誌的事,是絕然不能做的。”
從什麼時候起,人們對下一輩人的教育改變了呢?從什麼時候起,人們對好人與壞人的評定標準改變了呢?
經年想,自己現在還算是好人麼?
自己也不過隻是想要得到自己期盼的東西而已。
為了自己想要擁有,想要得到的,經年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自己。就像高三那第二次戒尺打在身上的時候,經年卻一點兒沒有愧疚,堅定的像塊石頭。父親氣到發瘋,抽到皮開肉綻,他連喊都沒有喊一聲,隻是倔強的跪在那裏,身體仿佛都不是自己的,隻因為他心裏裝著一個人。那個讓他堅強過,又讓他無比脆弱的女人。
有人敲門,父親開門迎接,親家來了,又是一番寒喧。母親從經年手裏接過洗好的菜,向外撇一下頭,“你出去陪劉藝她爸媽去吧。”
“媽,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外麵的人都不進來幫忙。劉藝和表嫂她們幾個女人聊成一堆。這肚子還沒有顯懷呢,已經開始急著吸收媽媽經了。
鄰居自然不能讓人家下廚房。自從母親知道劉藝懷孕,就搬回來當老媽子,把劉藝連同肚子裏的孩子當祖宗給供起來了。表嫂本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表哥從戀愛到結婚,從生孩子到養孩子,家裏外麵一把抓。按照表嫂的話說,男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你要讓他忙得找不著北,他就沒空出去給你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最後經年還是被母親從廚房成功的趕了出來。看著母親獨自忙碌的身影,他隻覺得心疼。母親一輩子都在為了家忙碌,因為父親的平庸,碌碌無為,到今日也未曾真的享受過生活。經年總是在想,做男人做成這樣,戰戰兢兢一輩子,年級一大把,卻無法給妻子兒女帶來富足的生活,是不是也算一種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