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風很大。
陽光被血色包圍,以至於一切事物似乎都染上了一層濃重的血霧。
站在曲宴麵前的季楚然也一樣。
十三樓的高度,不知他怎麼上來的,此時正站在陽台的欄杆上,米色的風衣變成了鮮豔的紅,連他的瞳孔似乎也變成了紅色。
他低著頭,目光妖冶,嘴角噙著一絲笑朝曲宴伸出手:“晏晏,快過來。”
指尖即將相觸,曲宴卻猛地想起秦堯提醒過的話: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能相信季楚然嗎?
身後張著血盆大口的鬼童也跟到陽台,詭異的笑聲步步逼近:“爸爸死了,我好高興啊。”
“我好高興啊……”
曲宴根本無暇顧及他所謂“高興”的邏輯,渾身顫抖地做著最後的猶豫。
身後是怪笑著即將撲來的鬼童,麵前是站在欄杆上仿佛要救贖他的季楚然。
如果他誰也不能相信,還能躲到哪裏?
他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曲宴的指尖輕顫著,白皙圓潤的指腹處還纏著今天上午季楚然纏上的創口貼。
他抬頭望著對方,視線中充滿了絕望的依賴:“我……我能相信你嗎?”
季楚然站的很穩,他輕鬆傾身蹲下,拾起曲宴溫熱柔軟的手,放在指間輕輕摩挲,喉間發出一聲喟歎:“傻晏晏,你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
曲宴覺的自己大概是瘋了,居然在這種危急關頭去尋找邪祟的保護。
可眼下他能做的,似乎就隻剩這樣軟軟地、小動物般示弱,來尋求邪祟心軟,給予他短暫的保護和憐憫。
“學長……”曲宴嚶嚀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下一瞬,手腕已經被季楚然扣住。
他的掌心帶著露水般的寒意,拽住曲宴的手猛地一扯,將人帶到陽台的欄杆上。
欄杆很窄,曲宴不由得驚呼出聲,他根本站不穩。
雖說鬼童因為高度的原因隻能站在地麵上,用黑漆漆的雙瞳陰森望著他,但這並不代表他安全了。
十三樓的高度,獵獵冷風刮著,稍一側頭,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曲宴很怕,隻能盡可能地靠近季楚然,整個人幾乎都埋進對方懷裏。
季楚然的懷裏並不溫暖,甚至溫度更低。
曲宴緊張的渾身發抖,隻能拽著他的衣擺,然後抬起頭可憐巴巴地問:“學長,我們現在怎……”
後半句話生生被扼在喉嚨中。
因為他看到了……一張明明屬於季楚然,卻過分詭譎的臉。
周圍彌漫的紅光給季楚然英挺的臉上灑下一片血色,明明是笑著的,可一雙血紅的瞳孔中卻無半分笑意。
看向曲宴的目光根本不像是在看一個人,饑餓、嗜血、冷漠——
似乎下一刻,就要將他吞之入腹。
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用一雙噬人的血瞳盯緊屬於自己的食物。
曲宴想往後躲,可欄杆太窄太滑,他踉蹌著站不穩,隻能重新跌進季楚然懷抱中間。
頭頂處傳來沉而冷的笑聲:“怎麼,這就開始投懷送抱了?”
曲宴掙紮著想要爬開,可季楚然冰冷的大手已經攬住了他的後脊,低頭湊在他頸間,貪婪地嗅聞著:“好香,難怪他一直想要碰你……”
脖頸被對方鼻尖遊弋過的地方,瞬間泛起一層紅。
曲宴緊緊閉著眼睛,忍住喉間的哽咽,渾身止不住顫抖。
下一刻——
一隻冰涼的手居然探入他腰間,順著衣擺的縫隙曖昧地摩挲進去!
曲宴倏地瞪大眼睛。
季楚然視若罔聞,唇角始終勾著一抹笑,手下的力度很重,揉捏著他腰上的軟肉:“真舒服……”
“可惜啊,這麼一點觸碰根本沒辦法洗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