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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將偏院照得通亮,蟲鳴漸歇。
司徒凡的話似有餘音。
“你說什麼?”裴輕舟在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乍一聽司徒凡所言,還以為他神誌不清,在胡言亂語。
若說司徒凡見到萬子夜出現在沈從雲住處,這說辭已足夠荒誕,那麼對萬子夜殺害了沈從雲主仆的指控,可以說是天方夜譚。
但先不論司徒凡的暴言,目光落在“大金錘”薛悍身上,隻見薛悍眉頭緊皺,虎目生淚,連他身旁幾個落桃山莊的門人,也都臉色鐵青,惶惶不安地交換著眼神,足以說明的確出了大事。
裴輕舟抱拳問道:“敢問薛前輩,深夜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我說,他,殺了我家公子,沈從雲沈公子!”司徒凡搶在薛悍之前開口,雙目噴火,咬牙切齒,半天才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今夜我非叫你二人以命相抵!”
“我方才確實在陸少莊主的院中,這一點盡可向陸少莊主求證。”萬子夜心知事關重大,應以將誤會解釋清楚為先,故而沒有把司徒凡的敵意放在心上。
誰料不提陸誠便罷,一提起陸誠,司徒凡的情緒愈加激動,要不是薛悍攔著,雙刀恐怕要砍到萬子夜的鼻尖上來。
“白日在擂台前的時候,陸誠對公子什麼態度,大家有目共睹。怕不是陸誠心眼子太小,指使你殺害公子!找他求證?難保不是鬼話連篇罷了!”
薛悍低聲喝道:“老二,不可胡言。”
沈從雲和李折死了,薛悍的痛苦並不比司徒凡來得少。
一個算是他的半個徒弟,另一個是結拜的手足兄弟,兩個與自己親密無間的人被殺害,教人怎麼冷靜下來。
隻不過,薛悍的年齡最大,閱曆也最廣,性情較為隱忍穩重,平日裏便調和著大夥兒的個性。
此時他更是深知,司徒凡的衝動性格對找出凶手絕無益處,便強行壓下不斷上湧的悲傷,為二弟解釋道:“萬少俠,老二懷疑你,也有是他的道理。如果萬少俠是清白的,還請證明給我們看看。”
裴輕舟上前一步,憤聲道:“司徒凡不由分說,進門便動起手來,甚至不願意聽子夜解釋,把陸誠也當作殺人的惡徒,敢問薛前輩,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薛悍閉眼長歎一聲,半晌才緩緩睜開雙眼,慘笑道:“勞煩兩位少俠隨我來看看吧。”
裴輕舟正欲爭辯,被萬子夜攔住。
萬子夜溫聲哄道:“阿舟,人命關天,我且隨薛前輩去看一看,清者自清,他們不會拿我如何。”
裴輕舟這才退下半步,“那我得跟你一起去,他們人多,不能讓你被欺負了。”
萬子夜的眼裏波光閃動,輕聲笑道:“好。”
幾名落桃山莊的門人提著燈籠引路,不多時,幾人便走到一處院落前。
這院落距離裴輕舟所在的偏院並不太遠,隻是山莊裏草木繁盛,回廊曲折,若無人引路,尋到此處,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到了,少俠。這裏就是公子與我們的住所。”
裴輕舟踏入院門,先看見的是一個背影。
那背影被幾個手足無措的門人圍在當中,垂著手,耷拉著雙肩,在生機繁茂的庭院中顯得無比蕭瑟,全無往日的勃勃英姿。
“陸誠,你還好嗎?”裴輕舟走上前去,柔聲呼喚那人的名字。
陸誠沒有回應,臉上殘留些微醺的紅暈,雙眼眨也不眨,直愣愣地盯著他身前大開的房門,此時此刻,顯出少許的癡呆病態,平日裏戲謔人間的桃花眼中盡是枯殘。
順著陸誠的目光看去,房門裏,是沈從雲和李折的屍體。
李折背門朝天,五官貼地,手裏握著三節鞭的鞭柄,衣袍有些許的淩亂。
沈從雲同樣衣襟淩亂。
不同的是,他仰麵朝上,死前最後留下的驚恐表情讓人一覽無餘,驚鴻鐵骨扇完好地別在他的腰間,看樣子是還未來得及拔出兵器,便叫人取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