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舞會,你去麼?”
沒來由的,安馨突然問道。
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我搖了搖頭,“我去幹什麼?看別人成雙成對折磨自己?我要真有老羅說的那麼受歡迎,那些年輕女孩看見我就不會立刻跑的遠遠的了。”
安馨凝視著我,那種審視真偽目光搞得我心理有點毛毛的。“怎麼了?我的臉上有什麼麼?”
“不,沒事。老師你可真是罪孽深重。”安馨長長的歎了口氣,隨後卻又向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這樣啊,你不打算去啊。那我也不去。”她小聲的自言自語著,一路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她的步伐輕快,舉手投足間都是抑製不住的喜悅之情。
心情怎麼突然好了?我茫然的看著她的背影,隻覺得少女心真是這世上最複雜的難題。
6.
“呦?張老師?這是出來約會了?”
在樹林裏迎麵碰上了歸來的巡邏隊,為首的隊長熱情的向我打著招呼。怎麼誰看見都問這個啊?我急忙澄清著事實:“別瞎說,陪學生在這裏逛逛。剛回來?”
“是,剛去森林裏巡視了一圈。哦,對,正好。”年輕的隊長好像想起了什麼,從身後的隊員那裏接過了一個袋子。
“我們按照您畫的圖大致找了找,找到了幾種長相相近,您看看要的是哪個。”
我接過袋子大致的翻了翻,是我不久前委托他們尋找的一種草藥。我印象裏這片森林是種植過這個的,沒想到還真被他們找到了。
“就是這個,它的汁液可以消炎止血。”我將找出的草藥單獨放置,順便揪了一片葉子塞進了口袋。
“話說回來,老師,今晚的舞會您去麼?”隊長突然問道,“我看到他們從清早就開始準備了,看樣子這次會相當隆重。您不考慮去看看麼?”
我笑著搖了搖頭,反問道,“你去麼?”
“我?”隊長愣了一下,隨後才尷尬的撓撓頭。“我還得站崗啊,森林裏的動物如果不加以看管,很有可能會衝進居住的地方傷害到別人。”
“對了,這就是答案。”我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放鬆是很重要,但有些事情比放鬆更重要。在他們肆意歌頌青春的時候,就勞煩我們這些倒黴蛋多受點罪了。”
告別了巡邏的小隊,我跟著安馨繼續向森林深處前進。她看起來並不打算告訴我此行的目的地,我也同樣不準備去追問。我們就這樣彼此沉默著,在無言中達成了某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默契。
“老師被人們依賴著呢。”安馨如此說這,不知為何神色有些驕傲。
“有麼?我是沒什麼實感。”我撓撓頭,回想起在這裏的幾個月,自己似乎並沒有做出多麼值得稱讚的卓越貢獻。所做的也隻不過是簡單的給孩子們上課,將一些書裏看到的有用知識教授給住他人而已。別說是卓越,就連是否算是貢獻也有待商榷。他們所謂的對我的依賴也隻不過是來自本能的對知識的尊重罷了。
我跟著安馨繼續前進著,她的目的地似乎離這裏還有段距離。
7.
“這裏風景不錯。”安馨指著不遠處的小丘,那裏的地麵被茂盛的植被覆蓋著,綠色的草叢中隱約有著星星點點的各色小花。小丘的頂端還有一顆茂盛的樹,碧綠的枝葉向著四周狂野的蔓延著,為身下遮擋出一大片有人的蔭蔽。真不錯,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找到這麼個好地方的。
安馨從背包裏抽出一捆塑料布,我陪著她將這簡易的地攤在小丘頂部鋪平。到了這一步我也大致明白了安馨拉著我來到這裏的目的。我從口袋裏掏出手表,表盤上的指針不偏不倚的正好重合在12點的位置。
時間掐的可真準,我愜意的倚靠在樹上,看著安馨小心翼翼的從背包裏取出一個籃子,揭開上麵蓋著的薄布,裏麵是幾個被保鮮膜嚴實包裹的漢堡與三明治。
“準備的這麼充分?”我接過她遞來的水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微燙的溫度配上不知名的花草的芬芳,使我那因為酗酒而麻痹的神經再次恢複了知覺。新鮮的空氣穿過我的鼻腔,讓我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得到了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