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進來的這條路完全見不到行人,道路兩側種的梧桐樹,夏日裏梧桐樹枝繁葉茂,路燈昏黃的光亮打在葉片上,倒是有幾分老上海的味道。陳思思在地庫跟著路標七拐八拐,總算找到了六號樓的電梯間。雖然是地庫的電梯間,可裝修品質一點也不含糊。電梯間的牆麵和地麵都貼了灰白色的石材,還在牆麵開槽做了腰線。電梯用的是日本三菱,轎廂裏安裝了可視的報警係統,陳思思給地產公司做過法務顧問,知道這些裝修材料的價錢。
電梯停在十樓,一梯隻有兩戶,可見小區人口密度很低,怪不得一路上都沒見到人。陳思思正在打量哪邊是a戶,左手邊的戶門就打開了,“這邊,快進來。”林夏笑盈盈的倚在門邊上。
林夏把陳思思讓進屋裏,窗邊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套餐具。
“你隨便坐,我這邊馬上就弄好了,就等你來,熱菜就能出鍋了。”林夏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廚房,繼續點上火,扒拉著鍋裏的食材。
陳思思在林夏家裏逛了一圈,三個臥室、兩個衛生間,加上超大的客廳和半開放的廚房,這房子少說得有兩百平。
“快來,可以吃飯了。”林夏把菜端上了桌。
“我還帶了瓶酒,咱倆喝兩杯吧。”陳思思把酒遞給林夏,示意林夏趕緊打開,“你這房子有兩百平麼?”
“兩百四。”林夏走進廚房去開酒。
“來的路上我還想著要怎麼安慰你,聽你控訴顧夢實的種種罪行。現在我看不用了吧,你這日子過的挺好的啊。”
“控訴談不上,你就陪我聊聊吧,我好久沒人好好聊天了。”說著,林夏給陳思思和自己都到了杯紅酒。
林夏做了幾個家常菜,都是家鄉風味。陳思思平時工作忙應酬多,不是吃外賣,就是在酒桌上談事情,菜的味道如何,根本不是重點。林夏的家鄉菜做的倒是合她的胃口。飯吃得差不多,酒杯也碰過幾次後,林夏和陳思思的話匣子才打開。一開始,林夏先是客套的問了問陳思思的近況,工作進展的如何,私人生活有沒有進展,並不急於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引。陳思思覺察出來,也就順著林夏,終於在一陣尷尬的沉默過後,林夏主動說起了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挺突然的,我自己都覺得。”
“顧夢實有人了?”陳思思很直接。
“不是,也可能是,反正他說沒有,我也不知道。”
“那你倆為什麼離?你有人了?那不可能。還有,顧夢實是發達了麼?他那個公司賺錢了?看你住的這房子,應該是發達了。”陳思思一連串的問了好幾個問題。
林夏喝了一口手裏的酒,“顧夢實說他得了抑鬱症和狂躁症。”
“什麼?!這算是什麼理由啊!如果真得了病,不是應該一起夫妻齊心,有病治病麼?”陳思思差點被酒嗆到。
“是不是一個很離譜的理由,我也以為我們接下來應該找個好醫生,他把工作停下來,我好好照顧他,陪他把病治好。可他說,他在這個家裏就覺得難受,呼吸困難,想摔東西想打人。我們離婚前,他已經很少回來了,經常晚上我已經睡了他才回來,早上我起床他已經去上班了,總之能碰見的機會不多。他說是工作壓力太大,公司這兩年運轉的不是太好,欠了很多債,後麵還不好說會怎麼樣。總之,他現在就是想離婚,除此之外,別無他求。”林夏說的很平淡,好像這件事不是發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