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越之前看周格陵有多滿意，現在就不知道用哪種眼神去看待對方。
好在周格陵這幾天也沒有出現，不用立刻再見麵，給了緩衝的時間。
他沒有將自己所看見的告訴別人……
大腦確實還是需要再緩緩的，最好用工作來占據，免得自己老是想到那人的眉眼。
如果下次見麵的話——還是有必要好好問清楚這件事情，不能這樣不了了之，解釋清楚的好。
常年披蓋著白雪的冰川海島，倚靠著偌大的大西洋，因為長期沒有溫度，這裏顯得時刻都很冷清，就如同周格陵人一般。
比起說人，更應該說作為這片大西洋海底深處的領袖，稱霸海洋的鯊魚。
周格陵上身白皙矯健，條理分明的腹肌看起極度富有力量感，從人魚線下作為分界，腹股溝那片過渡般覆蓋著灰色彈滑、屬於鯊魚特有的肌膚。
漂亮的魚尾煽動著，在海水中速度極快地往深處下潛，有極小的泡沫環繞在他的周身，畫麵十分唯美。
下潛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到達深海中的家。
這裏已經超過了海底兩千米，水的溫度卻還不到零下一度，因為太深連光都照射不進來，四麵都是黑漆漆的，但他們的眼睛已經經過進化，因此能夠看見，隻是並不完全清晰。
說是家，其實什麼也沒有，唯一特別的是一些曾經的周格陵從海底深處收集來的各式各樣的塑料製品。
從前的他將這些看作玩具，但當接觸了人類的世界之後，才發現這些是什麼——毫無用處的垃圾，除了帶來汙染就什麼作用也沒了，即使它們五顏六色的。
這裏還有另一個特別的地方，就是有家人的存在，所以這也是周格陵對這裏有歸屬感的原因。
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大多時間都在這裏沉睡的妹妹在發現他的瞬間就遊到他身邊轉圈圈。
他們之間的溝通也隻能通過電波來進行，鯊魚沒有聲帶，並且這麼深的水底也不需要聲帶。
周格陵的妹妹是一條身長兩米的‘小’鯊魚，在他們的家族中還不滿百歲，仍舊是未成年。
“你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回來，是不是不想回來了？人類的世界就那麼好玩嗎？”
妹妹的聲音傳入腦海其實是有些委屈的，畢竟從小到大就隻有他們相依為命，而自從某一天哥哥被人類從海灘救下推入大海。
就好像改變了一般，一向無欲無求，大多時候都在一起沉睡的哥哥竟然不停修煉將自己變成人類，不眠不休的他終於達到了目的，如願以償……
但同時也離開了她，這麼久這才見上第二次。
上一次見麵，周格陵回家的時間並不多，更多時候遊出了常待的水域，去了別的鯊魚地盤，耗費了不少體力去尋找那些既沒用又很難找的珠子，以及一些受不了寒冷的魚……
她很饞那些魚，好在周格陵至少留了一些給她，讓她受傷被冷落的心靈得到撫慰。
但這次回來個上次有很大不同，就算周格陵還沒說什麼，她也能感受到對方似乎情緒低落。
忽然周格陵抬手搭在了鯊魚的額頭上，手感光滑柔軟，這樣的舉動有些像是在安撫。
“哥哥，你怎麼了？”小鯊魚愣愣抬了抬頭，也跟著有些難受，“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凶的，我隻是太想你了……”
……
周格陵一張俊美妖異的臉繃緊，藍色眸子像是失去了光彩，變得黯淡無光，將手放了下來，在腦海中說道：“人類的世界不好玩，他們怕我們。”
“他們害怕我們……為什麼？明明媽媽死前告訴我們，人類最恐怖了，要躲著他們才對。”
小鯊魚在水中有些困惑的甩了甩尾巴尖，但很快又接著道：“那就不要再接觸好了，反正我很討厭他們，哥哥，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在她這麼說了之後，很久都沒得到回應，周格陵似乎是在思考。
最終回答還是一貫的簡潔：“不知道。”
“你舍不得？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那裏好吃的太多，不用餓肚子？”
“不是……”
“你別走嘛，隻有我在這裏好孤單……”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