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亦青來的時候自己帶了傘,回去的時候他替江識向小賣部老板借了件雨衣。
雨太大,趙亦青天氣好的時候走路都吃力,更何況如此惡劣的天氣。
江識吱吱唔唔提出要背趙亦青回去的想法,結果卻被趙亦青給笑著婉拒了。
他說:“雖然我身材矮小還是個瘸子,可誰叫我內心深處仍住著個漢子呢。所以今天隻能委屈你陪著我在這雨裏慢慢走回去了。”
江識一聽這話心裏像是紮了根刺,那種鋒利的,壓抑的疼痛感直到回了家都沒能消失。
他們到家的時候趙亦城也剛到家,他渾身淋得像個落湯雞似的,板著張死人臉質問江識:“你不知道我哥今天不舒服嗎,下這麼大的雨,你還帶他出去。”
趙亦青趕緊解釋:“不是小識帶我出去的,是他見我沒在家,特意去小賣部將我接了回來。”
“那。”趙亦城紅著臉撓了撓脖子:“那你開始怎麼跟我說我哥在家裏?”
江識朝趙亦城翻了個白眼:“外麵下這麼大的雨,我這不擔心你著急趕回來出什麼事麼?”
趙亦城一聽這話更不好意思了。
半小時後,江識洗完澡正在洗衣,結果趙亦城跑過來喊他:“喂,姓江的,我哥叫你過去。”
江識懶得理,繼續蹲在地上搓著手裏的t恤,過了一會兒,他才淡淡開口:“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趙亦城撇了撇嘴:“瞧你這話說得,好像你那名字取得多好似的,江識僵屍,大晚上的黑燈瞎火叫著想嚇唬誰呢。”
江識停下搓洗衣服的手,他用眼角的餘光瞄準趙亦城的位置,一捧水潑過去,趙亦城躲閃不及褲子被潑濕一大片,恰好還在尷尬位置。
趙亦城氣得暴跳如雷,扯著嗓子怒吼:“姓江的,我剛換的衣,你又給我潑濕了”
“濕著涼快。”江識說。
“那我讓你也涼快涼快。”趙亦城說著就去搶江識手裏的桶子。
江識快速將桶子往身後一拉,趙亦城差點撲了個狗啃泥。
“江識。”趙亦城接二連三的出師不利,氣得眉毛都蹙在一起。
“好了好了。”江識說著將桶子從身後拖出來推到趙亦城麵前:“來來來,我潑了你一次,現在我讓你潑一次就是,不過你潑完我得趕緊回去換褲子,否則我擔心你的小弟弟。”
江識說著還故意瞟了眼趙亦城的敏感位置。
趙亦城氣得連話都不想說,他扭頭就走,這次換做江識扯著嗓子叫趙亦城了:“喂,姓趙的,我tm真不是嚇唬你,我剛剛在桶子裏放了強堿用來去油漬,潑你的時候完全忘了這事,強堿什麼威力不用我說你自己知道……”
江識還在繼續朗誦強喊的特質,可趙亦城早已看不到影子了。江識不知道趙亦青叫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事,衣服也不洗了,隨便洗了個手去了隔壁。
他到隔壁的時候江亦城已經換了一條黑白格褲子,此刻他正蹲在地上往一個小碳爐子裏吹氣,這個年紀的男孩肺活量都大,黑乎乎的木炭被他幾口長氣吹得直冒火星子。
由於下雨,外麵的天比往日更黑一些,屋裏沒有燈,整間屋子隻點了半隻蠟燭,為了防風,蠟燭被放在了一個透明的空玻璃瓶裏。
大概是今天心情好,江識竟然從那半截扭曲的變形的蠟燭裏嗅到了浪漫的氣息。
下一秒,他又在心裏暗暗罵自己是瘋子。
趙亦青見到江識,十分熱情跟他打招呼:“小識過來了。”
“切,小識(小時),我還分鍾呢。”趙亦城似乎還記恨江識潑他褲子的事,他看江識過來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江識摸了摸鼻子,他慢慢走到趙亦城身邊,蹲下身子,用彼此才能聽到的音量問:“怎麼樣,有沒有仔細檢查檢查小弟弟,小弟弟有沒有脫皮。”
趙亦城氣得抓起一塊燃了一半的炭扔進江識懷裏。
江識頓時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躍而起,拍了兩下才將碳從身上拍下去。
“幼稚。”江識皺著眉。
趙亦城淡淡瞟了江識一眼,然後鼓起嘴,繼續當他的鼓風機。
小泥爐的火慢慢旺起來,火光的映襯下,趙亦城那張本就無可挑剔的臉此刻顯得愈發的高級起來。
由於隔得近,江識一扭頭就能看見趙亦城卷翹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子。
他的五官比絕大多數中國人更顯立體,要不是長著一頭烏黑的頭發和黑漆漆的大眼珠子,僅看他的五官倒跟歐美人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