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沒有電,眼下的照明工具便隻有蠟燭。江識不知道趙亦青這次的蠟燭是打哪買的,又粗又醜,黃不拉嘰就算了,還歪歪扭扭的。
趙亦青從牙簽盒裏取了根牙簽將燭蕊撥了撥,然後從褲兜裏掏出個信封遞給江識:“這是那天水果攤拿刀劃你的人賠償的,錢不多,我替你數過了,三千塊,你看看。”
江識明知這是趙亦青自己的錢,卻故意裝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哥,新聞上不說那家夥身上有樁命案在外逃逸了好多年,被抓的時候就兜裏幾十塊錢嗎。”
“啊。這,我也不知道啊。”趙亦青顯然最近沒關注新聞,眼下聽江識這麼一說,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了幾秒,腦子裏一點辦法都沒有,於是隻能將趙亦城硬拖出來背鍋:“警,警察上門的時候我正好沒在家,這錢他們是給亦城的。”
趙亦青說著用力踢了腳正拿著手機看某音的自家弟弟,趙亦城莫名其妙被踢,他懵了下,然後意識到什麼,像根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就是,警察說這是賠嚐的醫藥費跟精神損失費什麼的。”
江識聽著這兩兄弟一個勁瞎扯忍不住笑了,心裏卻暖暖的。
他稍悄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將信封推到趙亦青麵前:“哥,這錢你先給我保管著,等我缺錢了再找你拿就是了。”
趙亦青一臉糾結看著江識“可這馬上就要開學了,你的學費夠麼?”
江識沒問趙亦青是怎麼知道他快要開學的,畢竟他的錄取通知書一直都是放在枕頭底下。
最大的可能就是上次趙家哥倆給他裝蚊賬的時候無意中看見的。
“夠的夠的。”江識說著從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外賣軟件遞到趙亦青麵前:“送外賣其實挺能掙的,等發了工資,我們仨去館子裏吃頓好的去。”
“好好好,等發了工資去館子裏吃頓好的。”趙亦青說
江識的提議當時明明是經過了另外兩位一致同意的,可真等他拿了工資打電話叫趙亦青和趙亦城去下館子時,趙亦城卻讓他沒事就早點回去,也沒說是什麼事。
江識看著被掛斷的通話罵了句臭小子,之後便騎上小電驢往家趕。
遠遠的就看見自家屋前蹲著個人正在吹什麼,等車子近了,他才看清是趙亦城又在充當鼓風機吹爐子。
跟上次吃火鍋的那個小土爐比起來,這次的燒烤爐就顯得高大上太多,不鏽剛的材質,光烤盤就有四個五,全都洗幹淨了晾在一旁的架子上。
江識還沒下車,趙亦城就已經催他幫忙幹活。
“催什麼催?”江識看了看火苗亂竄的爐子:“你總得先讓我把小電驢給停好了,再跑趟廁所吧。”
趙亦城朝江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小聲嘀咕:“懶人就是屎尿多。”
“你勤快,你就是太勤快了才跟隻貔貅似的,隻吃不拉,一拉就跟長在廁所裏似的。”江識說完就跑,留下趙亦城在那氣得牙癢癢。
鑒於上次火鍋吃得連鍋底都沒剩的窘迫,這次火鍋的食材明顯增加了許多。
光牛肉和羊肉就裝了小半盆了,小海鮮也準備了點,加上各種丸子蔬菜,食材堆了一大桌。
等火燃得夠旺,各種調料也都用盤子裝好了。趙亦青將圍裙往身上一掛,熟練的燒烤動作簡直讓江識瞠目結舌。
江識發現,趙亦青無論做什麼都可以做很好,他衣服破了是趙亦青補,小電驢壞了是趙亦青修,趙亦青在江識看來更像是萬能的。
隻是在這無所不能的背後,江識不知道趙亦青經曆過多少次的經濟窘迫和無可奈何。
“…………”
“喂,江識,我催你來是讓你幹活的,你在這裝什麼深沉呢,”趙亦城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水井:“你去井裏把酒給取來,應該冰了。”
趙亦青見趙亦城使喚江識,故意懟他:“你自己不也閑著麼,小識的胳膊還沒好利索呢。”
趙亦城一聽這話特意往江識胳膊上瞟了兩眼,見他胳膊上確實還纏著繃帶,趕緊一路小跑著自己去拿酒了。
“哥,我胳膊早沒事了,你別老什麼都向著我,亦城會有意見的。”江識壓低聲音。
趙亦青聽到這話隻是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