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越裳隱藏的再好,也擱不住這位心思通透——帝王心思,總是難測,哪怕隻是位年輕的帝王,那也是帝王。

總之,先認個錯總是不會出錯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故此,基本上是無花這麼一拜,越裳立刻就猜到了他是怎麼想的。

所以說,這算是“先發製人”嗎?

好吧大師,算你狠。

越裳深深吸了一口氣,在花滿樓擔憂的“目光”中微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臂:“沒事的七哥,我不會亂來啦……放心。”

的確,按照她之前的性子,的確可能一言不合就又要發飆了。

但是從這次進宮以來,她卻表現得愈發“沉穩”了——若是以前這兩個字兒,原本是跟她完全沾不上邊兒的。

可以說,她要是放開胸懷由著性子來的時候,就連陸小鳳都得自認不如——論聰明機智,插科打諢,沾花惹草……咳咳,總之,連一貫溫柔高雅的花家姨母都曾經非常寵溺又無奈地給出過評語:

“我們阿裳啊,簡直是個女兒家裏頭的陸小鳳。”

這真是一句絕妙的評價。

不過那都是進宮以前的事兒了。

雖然說她現在依然是豆蔻之年的小姑娘,本來也可以在江湖之中恣意玩笑,但是現在不行了——那些東西至少暫時是隻有先放一放了。

等她先把這亂成一鍋粥的江山整理順當了再說。

雖然開始有點兒不太習慣,但是冷靜下來了之後,發現做皇帝這事兒也挺有意思的的。

困難當然有,但是便利也有不少。

比如,就算是這位無花國師這樣的聰明人,也不得不在她麵前“低頭”。

至於是真的“低頭”,還是隻是權宜之計,這個就有待商榷了。

不過咱們走著瞧罷,不管你們是什麼來曆,到了朕這裏,就都得給朕好好幹活兒了。

越裳露出了一個“慈愛”的微笑,無花看著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繼而便也就跟著她微笑了起來。

陸小鳳和花滿樓當然也都不是傻子,這中間的風起雲湧,兩個人在旁邊兒也是“看”的一清二楚——陸小鳳自然不必說,大部分時候,他都聰明的很,這世界上基本上很少有他看不透的事兒。

當然,他要是犯起傻來的時候,也是傻的厲害——用他的師父也就是越裳的先生的話來說,那就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就算是陸小鳳也有想不到的時候,這才是自然之道。

越裳和陸小鳳都表示,先生\師父說的對。

反正一點兒小事,先生他老人家都能說出一堆大道理來。

但是吧,你聽著還不覺得不舒服——這就是他老人家的高明之處了。

至於花滿樓——她這位七哥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心中想些什麼,他真的是閉著眼睛都能猜到的。

於是,整個大殿之中一片和諧,四個人相視而笑,雖然說他們的年紀都不算太大,但是每個人都算的上是姿容出色、各有千秋,一時間倒是頗有些一室生輝的意思。

他們笑了一陣,這件事就也算是暫且揭過去了,大家當然就還是回到了正事兒的討論上。

越裳雖然暫時沒有追究無花的“大不敬“之罪,但是這一筆總是還記在那裏的。

這事兒,在場其他三位特別是無花本人當然也知道,於是這一場討論他們就表現得十分積極。

當然,除了這幾位或是“奉旨”來幫忙,或是不請自來“幫忙”的人之外,朝廷命官們的意見也需要參考。

越裳把文崝叫進來一問,才知道因為南王倒台了,那些原本被他困住的文武百官已經由冷血和無情帶著人去救了,他們倆辦事兒一貫妥當,想必後半日就能解決好。

丞相傅宗書之前受了傷,原本還想著來覲見越裳,但是無奈因為傷勢嚴重又精神緊張,居然就在無花國師的梵音術下昏迷了過去,好在太醫看過沒有什麼大事兒,已經被送回相府休養了。

越裳在那裏問一句,文崝就回一句。她問的事兒,他自然說的清楚明白,沒有問的事兒,也斟酌了撿著她想要知道的說了幾句。無一不妥帖,無一不是她現在想要知道的情況,果然不愧是父皇和母後心尖子上的青年才俊之臣。

到了後來,越裳索性也不再多問,隻要他“撿要緊的都說一遍”,於是這位文少傅當真三言兩語地就把事兒都說清楚了。

既然都已經清楚了,那麼這個討論會他也就順理成章地作為朝廷官員的代表參加了——不論是官職、資曆還是能力甚至立場,都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於是這場討論正式開始。

首先,當然就是討論叛黨之首南王和葉孤城要如何處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