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入水之前,陳富貴用自己的嘴貼著哥兒們的嘴,如若吹氣球那般,狠狠地對著他的哥兒們吹了滿滿一腮幫的氧氣。
他也不曉得這頂不頂用,像是祈求心裏安慰似的,心想總好過啥也不幹就是了。
水底下漂滿了雜物和浮冰,幽暗得仿佛是一個看不見底部的深淵。
他憑借著記憶在這條看不見絲毫光亮的廊道內遊行,因為是在水裏,大花貓已經無法替他指明逃離這裏的方向了。
擺在麵前的是一件看似無法完成的任務,相比於他進來這一層船艙之前,這裏的混亂狀況已經無法利用常理來形容。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還是太過於樂觀了。
在潛下去沒多久,他憋在肺腑裏那一口氧氣就消耗殆盡了。
越發激烈的窒息感折磨著他,死神仿佛已經透過無形,用雙手扼住他的咽喉,小聲地勸他去死,小聲地叫他不要掙紮。
可是他不想死,也不準備死。
哪怕窒息的感覺已經令得他抓狂,痛苦萬分,他把眼睛瞪到了最大,迫切地渴望在這個該死的地方找到一絲絲的光亮。
可映入眼簾的,除了黑暗以外,別無他物。
所謂的希望就像個吝嗇的守財奴,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在他那越發狹窄的腦海裏,他終於是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死亡。
在此之前,他從沒有想象過溺水而死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始終密閉的雙唇是他對抗死亡的最後一條陣線。
可現在這條陣線已經瀕臨崩潰了,搖搖欲墜,不經不覺間,苦澀的冷水已經開始慢慢地滲入他閉緊的嘴唇,冰冷的意味漸漸侵入他的體膚。
死亡如狂潮般在他的意識中翻滾,試圖把他帶走,掠奪他所有的溫度。
就在他以為再無希望,準備走向那一股漫及腳踝的死亡之潮時。
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那個家夥...
反過來把他,還有那隻早已昏迷過去的貓扛在了自己的身上,如蛇般潛入水底,隨後又如龍般上浮,破開水麵。
....
那個魔法構造的結界被陷入瘋狂的兩個人打破了。
那幾位魔法師即便是聯手都無法抵抗這兩個瘋子對衝過後所爆發出的巨大衝擊波。
於是,魔法陣破碎了,一陣淒迷的光芒再度閃現在夜空之下。
冰冷的江風呼嘯地穿過那座古老的山林,冷光照耀,岸邊一共站著三個人,兩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四個昏迷過去,分不清性別的魔法師。
吉米遊到一條連接著沉船和江岸的藤蔓上,爬了上去,快步疾走,一直跑到岸上,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把陳富貴和大花貓放下。
確認這兩家夥安全以後,他走出了山林,冷冷地看著那個困住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