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赴宴(2 / 2)

郭暖訝道:“你讓我送鵝毛?”還是頭一回見這麼新奇的送禮法。

陸鳴鏑:……

好在郭暖隻是一時腦子犯抽,還不至於鬧出笑話,鵝毛太寒酸,送一筐自家養的鵝蛋倒是不錯,反正多得吃不完。

陸鳴鏑放棄勸說,橫豎這姑娘我行我素慣了的,就算旁人當成笑談,她大概也能自得其樂。

將欲離開時,陸鳴鏑驀然道:“那姓鄭的侍衛不懷好意,你莫要輕信他。”

若非成天看他在小姑娘身邊亂轉,陸鳴鏑也留意不到宮裏有這號人物,又經福泉調查,得知他在宮外欠下巨債——目前雖未露出原形,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郭暖嫣然一笑,大眼睛閃動著俏皮的光,“我知道啊,不過平白多了個聽使喚的人,何樂而不為呢?”

美麗的女孩子,似乎天然就懂得駕馭男人的手段。陸鳴鏑不禁猜想自己在她心中是個什麼位置,未來夫婿?長期飯票?還是肯聽她絮叨的可憐蟲?

也許不過是寂寞慣了,隻想找個人陪著說說話。陸鳴鏑想到自身,不由得沉默下來。

轉眼到了老侯夫人的壽辰,郭暖一早便向郭太後告了假,也是湊巧,另一家親戚也在同天宴客,郭暖便和母親商議,她自己來此,母親則去那家。

鄭流雲也來了,依舊是青衫綠裙,素到極致的妝扮,在一屋子的姹紫嫣紅裏格外突出。她知曉相貌並非自身優勢,幹脆另辟蹊徑,至少她的學識和修養能拉開這些人一大截。

郭暖一眼就瞧見她身後那個鬼鬼祟祟的奴仆,別以為粘了兩撇小胡子就認不出了,隻是不知鄭斌來此有何目的,難道隻是為看她?

她不信天底下真有情深之人,至少不可能出在鄭家。

那廂鄭流雲已嫻熟地同詩社姊妹寒暄起來,她容貌不具備威脅,又向來以文魁自居,於是眾人公推她為首,哪怕她比這些人大不了幾歲。

戶部尚書家的趙蘭茵向來是她擁躉,還在女學時便與郭暖相互看不大慣,不但回回被壓名次,連她傾慕的郎君也對郭暖更有好感些,新仇舊恨一並發作,簡直怒發衝冠了。

一堆人擠在一起說體己話,渾然忽視了郭暖這位新來的賀客。

郭暖並不在意被孤立,硬要說也是她孤立這幫人,不過大庭廣眾總得講究點禮數,遂閑閑上前道:“蘭茵妹妹,你這身綢緞真好看,在哪家鋪子訂做的?”

“不用你恭維,”趙蘭茵嗤笑道,“等你當了皇後,天底下的好料子多的是,豈會稀罕這個?”

本是譏諷她癡人說夢,哪知郭暖卻坦然受下,“那便謝妹妹吉言,看來我非得叫你如願不可了。”

“呸,你還真不害臊!”趙蘭茵照地上啐了口,“你也不照照鏡子,論容貌,論談吐,論品德,哪一點你比得過鄭姐姐?”

鄭流雲冷眼旁觀,麵露焦急,一副很想勸架又實在無從勸起的樣子。

郭暖眼珠滴溜溜一轉,“容貌和談吐見仁見智,至於品德……在座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小姐,有誰真正做過惡事麼?既然沒有,個個都是清清白白的大善人,推舉誰不都一樣?”

趙蘭茵一時語塞,好像是這個理,都誇鄭流雲是女中表率,但似乎她與旁人沒什麼兩樣,無非更文靜些罷了。

郭暖可還沒完,“我還聽聞鄭姑娘與你商議,等來日她當上皇後,便許你做貴妃,可有此事?”

趙蘭茵臉上明顯慌亂,結結巴巴道:“你……你如何知道?”

當然是猜的,鄭流雲要團結力量一致對外,能提出的條件無非是這些,反正妃位那麼多,隨便分分都夠了。

但郭暖豈能令她如願?微笑道:“且不說這事自有陛下同兩位太後主張,咱們這些未嫁女隻有遠遠避開的,沒有主動摻和的道理,便真如此,難道這皇後之位我坐不得,蘭茵妹妹坐不得?大不了公平競爭,端看誰能投陛下之意罷了,蘭茵妹妹這樣妄自菲薄,未免太委屈了些。”

趙蘭茵被她一通輸出說得稀裏糊塗,也對哦,憑什麼皇後之位就該默認是鄭家的?她也出身高貴,很不該隻當個嬪妃呢。

眼看本來同仇敵愾的姊妹群被郭暖攪得竊竊私語,鄭流雲實在繃不住了,鐵青著臉道:“郭姐姐,你還沒進去招呼,少夫人正等著你呢。”

郭暖成功拋下一枚定時炸彈,這才心滿意足離開,她雖然不需要好人緣,不過鄭流雲成天惺惺作態,給她添點堵也好。

把這潭水攪渾,往後的日子該更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