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自己先前那番慫恿之語起了作用,趙蘭茵確實想當皇後,不過比起鄭流雲,在她看來最大的威脅還是自己——鄭流雲畢竟與她不是一個類型,自己才是,宮裏容得下爭奇鬥豔,卻容不下兩支相同的花兒爭奪養分。
郭暖出了局,剩下的事情便好辦了。至少鄭流雲看起來是不夠分量爭寵的。
趙蘭茵臉色青白,沒想到一舉一動俱被對方看破,方才鄭流雲把她拉去商量半天,為的也正是這個主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眼看計劃已然露餡,趙蘭茵也隻能破罐子破摔,一條路走到黑。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郭暖卻會先下手為強。兩人距離本就近在咫尺,腳下又都是濕滑泥地,真要是發生點拉扯,旁人也瞧不出來。
郭暖暗運巧勁,往她腰腹上輕輕一推,隨即便發聲大喊起來,“不好啦!有人落水了!”
趙蘭茵如同一隻頭重腳輕的呆鵝,不可避免地跌入水裏,昏迷前一刻,濃重的懊悔向她襲來,虧心事果真做不得,這下不單是皇後之位,連妃位都沒影兒了……
湖中動靜很快引起人群的騷亂。
鄭流雲唇畔銜著一縷淡淡的笑,向人群中使了個眼色,那戴帽子的男仆立時意會,飛快向湖邊跑去。
現在,隻要坐收漁利便好。
鄭流雲正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離開,卻不料會與郭暖擦肩而過,對方一襲朱色羅裙,亮烈非常,妝容也是完好無損,沒有半分狼狽之像。
“很奇怪麼?我為何不在水裏。”郭暖嫣然一笑,“不管怎麼說,令兄還是能英雄救美的,隻不過,我當不了你嫂子了,多可惜。”
往常她這樣夾槍帶棒,鄭流雲總會綿裏藏針地刺回去,但這回卻隻是呆呆看著。
怎麼會,明明一切都在局裏……然而她忘了,人畢竟不是棋子,也不可能事事任她控製。
“從前我對你還是有幾分欽佩的,你確實學問淵博,詩書禮儀也都強過我,不過現在,我覺得你很可悲,鄭姑娘。”說完這些,郭暖便堂而皇之地離去。
鄭流雲十指交握,內心如針刺一般,她居然敢瞧不起她,這個草包……
可結果是她這個自詡聰明的被人耍了,到底誰才是草包?鄭流雲一瞬間有點懷疑人生起來。
郭暖穿過垂花門,便看到福泉在樹後探頭探腦,不禁訝道:“公公,您怎麼來了?”
若是奉皇帝之命來送禮,盡可以大大方方的。再說,區區一個侯府也還不值得皇帝費心。
福泉麵露尷尬,鬼知道皇帝為何要他來聽動靜,還特意交代盯緊郭姑娘,他瞧著不是好好的麼?又不是三歲小兒,還能怕走丟了。
他這副神態落在郭暖眼中未免有些異樣,郭暖略一思忖明白過來,許是皇帝叫他過來獵豔的,看來兩家的女子都不能令那位尊上滿意,準備來個一網打盡、優中選優呢。
所以說,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寄希望於刷好感度上。想起李玉芬那句話,郭暖心裏不禁有些刺刺癢癢的,倘能有個孩子,興許勝算大增。
她拍了拍福泉肩頭,同情地道:“公公,辛苦您了。”
要伺候這麼一位主子,一定難於登天罷。
福泉:……說什麼呢,他家陛下可是天底下最好性兒的。
隻是這郭姑娘,怎麼瞧都跟陛下不太合適呀。
陛下為何偏偏好這一口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