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白泠產後住在別莊,兩人算是完美錯過。
頌春宴上,他紆尊降貴為她吹了一曲,兩人算是點頭交。
鳳白泠略一遲疑,忽聽到身後馬打響鼻的聲響。
馬蹄嘚嘚聲,積雪在車輪的積壓下吱呀作響,有兩匹黑色駿馬從宮門裏飛馳而出
兩匹駿馬健壯高大,鼻間噴著白霧,一身黑毛油光發亮,馬蹄所及之處,揚起陣陣雪塵。
“滾下車。”
男人的嗓音透著傲慢慵懶。
車上骨碌一聲,滾下個儒衫男子。
男子相貌清秀,趴在雪地裏,懷裏還抱著個醫藥箱子。
“你這潑皮,腿壞了賴我?我早就說了,服了九息丹後,不要下地。不聽陸音言,早晚變殘廢。”
陸音覺得自己命可真苦啊,自從追隨了獨孤鶩後,就過上了苦日子。
前幾天被星宿門追殺,今日又被人從馬車上丟下來。
這男人自從中了毒後,就變得莫名其妙,前一刻還說的好好的,下一刻他就被丟下車了。
他大楚第一神醫,也是有脾氣的。
“咦,你就是鳳三無?”
陸音扶正了帽子,回頭一看,發現一襲紅衣的鳳白泠。
鳳三無,那是楚都圈子裏對鳳白泠的稱呼。
“上車。”
獨孤鶩抬抬眼,那張臉上的神情比寒冬臘月的風還要瘮人。
陸音嘟囔了一句,想說這還差不多。
腳剛要邁上馬車,獨孤鶩涼颼颼的眼神又來了。
獨孤小錦的小蘿卜頭從車簾一角鑽出來,他麻利的跳下車,小短腿咚咚跑到鳳白泠麵前,把手裏的小暖爐塞在鳳白泠手中。
“母妃,我們一起回去。”
這一聲母妃喊得又軟又糯,更別提手中的小暖爐有多暖了。
鳳白泠心底淌過暖意,根本無法拒絕獨孤小錦。
不遠處的那一輛馬車上。
東方默笙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笑。
作為尊貴無比的九千歲,獨孤鶩乘坐的馬車可比很多皇族的馬車都要強多了。
哪怕東方默笙看不見,他也能想到,車廂內地毯是長白山虎皮,鬆軟保暖,車廂那是鬆香木打造成的,寬敞不說,還透著鬆香味。
寒冬臘月,車前車後都擺著暖爐,這麼一比,東方默笙那輛小車簡直是坐著都漏風。
鳳白泠略帶歉意衝著東方默笙福了福身。
“多謝九皇子,就不叨擾你了。”
她拉著獨孤小錦,上了獨孤鶩的馬車。
車嘚嘚就走遠了,不僅是獨孤鶩的馬車,九皇子的也走了。
這算是什麼事?
敢情趕他下車是給人騰位置?
陸音站在冰天雪地裏,心裏拔涼拔涼。
兩輛馬車各行南北,在路上分道揚鑣。
馬車上,東方默笙那張俊美的臉上始終帶著笑,他從衣袖裏取出了那一朵紅梅。
那是鳳白泠插在他耳邊的紅梅,他的手指如玉雕琢,更襯得梅花嬌豔欲滴。
他的眼底,那一層灰色的霧卻濃鬱了起來,顏色不斷幻變,化成了血的顏色,手中的紅梅刹那之間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