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款款行來,她雖出身小門小戶,隻是個秀才的女兒,可十幾年養尊處優生活,讓她看上去和楚都的主母夫人們沒什麼兩樣,她的容貌身段也保養得很好,難怪鳳展連迄今對她都寵愛有加。
“娘。”
鳳香雪還心有不甘,卻被薛姨娘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薛姨娘眼眶微紅,小步走到鳳白泠身前。
“阿泠,你怎麼不早點告訴奶娘。都怪奶娘不對,才讓你們母女受了這麼多委屈。你放心,以後有奶娘在,誰也不能欺負了我的阿泠。”
說話時,薛姨娘朝著自己的臉上,狠狠打了兩耳光,白皙的臉上多了幾道紅痕,讓人看著就心生不忍。
東方蓮華見了她的模樣也心中難受,她這個做娘的,竟還比不上薛姨娘對阿泠上心。
小時候,每回阿泠受了驚生了病,薛姨娘都會自責不已,甚至有一次還撇下同樣生病的鳳香雪,一心照顧阿泠。
獨孤鶩在旁冷眼看著,嘴角似笑非笑。
看樣子,這公主府的水可比他想得還要深得多。
鳳白泠眸光微閃。
從小到大,每次,她和弟弟犯了錯,薛姨娘都會護著她們。
反觀,對待鳳香雪姐弟倆犯了錯,薛姨娘卻是又打又罵,當時她還天真的以為,那是薛姨娘對她寵愛的緣故。
如今看來,這個柔弱的女人這些年來,就如一隻狼蛛,在她和弟弟身旁吐絲設網,她和弟弟成了她圈養的獵物,直到最後被蠶食還渾然不覺。
那一世,鳳展連寵妾滅妻,薛姨娘母女一個被賜婚,一個被封了誥命。
她們的風光,全都是踩在公主府的屍骸上得來的。
“薛姨娘,你大可不必擔心,阿泠已經長大了,會好好照顧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鳳白泠展顏一笑,雖是隔著紗巾,可她眼角微揚,帶著幾分傲氣,幾分疏離,眉目談笑之間熠熠生輝,整個人就如染了一層霞光。
一瞬間,竟讓薛姨娘也看得一愣。
她見過的年輕女子中,也就隻有納蘭湮兒有這種氣度,鳳白泠竟……她和以前不同了。
薛姨娘心頭微沉,鳳白泠已經抱著鳳小鯉回了西廂,風晚忙推著獨孤鶩,跟著鳳白泠一起進了西廂。
東方蓮華引著順親王妃去了花廳,談論下聘的事宜去了。
薛姨娘命人將鳳展連送去包紮傷口。
“娘,你怎麼才回來,女兒都快被鳳白泠那賤人作踐死了。”
鳳香雪氣得渾身發抖。
薛姨娘眸光倏然變冷,她回手就給了鳳香雪一個耳光。
薛姨娘眉目間,依舊是柔柔弱弱,可神情卻冷得可怕。
“為娘是怎麼教你的,讓你要隱忍,人前要示弱。你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幾乎把我們母女倆多年經營的一切都毀了。”
薛姨娘陪著老夫人和二房一家去祈福,回來的半路上,得了密信,她不得不一人獨自先趕回來。
離開才幾天,公主府就亂成了一團,鳳白泠還留在公主府,東方蓮華也沒死,這種局麵讓一向冷靜的薛姨娘都有些亂了分寸。
鳳香雪捂著臉,哭了起來。
“娘,我的腿斷了,七皇子也不來探視我,這一切都怪鳳白泠,她還在人前羞辱我是平民,根本不是皇族,女兒氣不過,才會讓人詆毀她。”
“虧了太子妃留了後手,這一次才沒有露陷。我的傻女兒,鳳白泠得意不了多久。她嫁給獨孤鶩,當今聖上容不得他功高蓋主,他隻有死路一條。再說了,你要收拾鳳白泠母女倆,何必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