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重傷生疑竇(1 / 2)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江千夜就被吵醒了,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喂飽牲口就出發。玉玉起身時沒有叫他,趁此刻沒人,他迅速解開衣衫檢查腹部的傷,見裹傷布上血跡沒有再擴大,便放心地穿好衣衫。

“江公子,醒了沒?”胡牛牛在帳篷外喊道,“我們要出發了。你實在困的話,在鏢車上睡吧。”

“醒了。”江千夜拉開簾子鑽出帳篷。

鏢隊很快出發,此刻尚不大看得清楚。江千夜今日坐在第一輛鏢車上,離莫遠歌近了些。他啃著幹硬的白麵餅子,一雙眼睛緊盯著莫遠歌的後背,用眼神描繪著他刀匣上的紋路,滿腦子都是昨晚伍智達講的故事。

離開芭蕉嶺後,霧氣上來了,即便天亮了也朦朧不清。沒人再交談,人人打起精神,就怕遇到劫匪或野獸。一個時辰後,鏢隊上了陡峭的山路,一邊是山壁,一邊就是萬丈深淵。山路很窄,有些地方隻能勉強容鏢車通過,人若坐在鏢車上便很危險,伍智達和江千夜下了鏢車慢慢跟著走。

“達叔,前麵到什麼地方了?怎麼霧氣越來越濃了?”胡牛牛打了個哆嗦,攏緊了衣衫走得有些艱難。

“雪狼山。”伍智達道。

“山上有狼嗎?”玉玉追問道,“為什麼叫雪狼山?”

“有。”伍智達答得很簡短,“所以今天我們必須翻過雪狼山,若是晚上還在山裏,說不定就會遇到狼群。”

“大家打起精神,再有一個時辰就能走出這山道,到了開闊地帶加快腳程,今晚日落前一定能走出雪狼山!”伍智達上了馬,大聲給大家打氣。

莫遠歌騎馬走在最前麵,半晌才想起那個要護送進京的“江公子”,他轉頭往後看去,見江千夜臉色蒼白,一瘸一拐地扶著山壁,已經落到最後一輛鏢車的位置了。

鏢隊除了拉車的騾子,便隻有兩匹馬,一匹是為腿腳不好的伍智達準備的,一匹是莫遠歌的,再多不出一匹給這半路撿來的江公子。

為了不拖累鏢隊的速度,莫遠歌隻好對後麵喊道:“江公子不介意的話,與我共乘。”

江千夜體力到了極限了,說話都嫌費勁,一邊喘著一邊點頭,扶著山壁慢慢挪到莫遠歌麵前,卻連上馬的力氣都沒了。

莫遠歌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徑直就把他拎到了馬背上,坐在自己身後。

江千夜一把抱住莫遠歌的腰,將頭靠在他背上隻顧喘氣,幾乎隻剩了半條命。

莫遠歌剛才觸手江千夜胳膊,隻覺手指間有些濕潤,此時才看了下手指:他手指上竟然有新鮮的血液。

莫遠歌沒聲張,低聲對身後道:“抱緊,別栽下去了。”

“唔……”江千夜含含糊糊應了聲,便再沒了聲音。

“繼續前行。”莫遠歌帶著鏢隊繼續在這陡峭的山路上前行。

莫遠歌低頭看著那雙抱在自己腰間的蒼白的手,心中的疑惑慢慢解開:難怪這少年走路一瘸一拐,又總是十分疲累,原來他身上竟有這麼重的傷。

可是他為何要隱瞞受傷的事?就算是被山匪所傷,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除非,他傷得不正當。”莫遠歌心道。

他開始疑心這少年是否真是書生。“從東州進京趕考,從長青山脈穿過的確是最近的路,但長青山裏多山匪野獸,此時距科考還有大半年,既不趕時間,又不是身手過硬的江湖中人,為何偏要走長青山?”

“他說遇到第一撥山匪,被搶了銀子和書童,那他又如何能從兩個熟悉地形的山匪手中逃脫?”莫遠歌越想越疑惑,“我遇到他時,他雖狼狽,但說話條理清晰,並不像沒出過遠門的少年書生。”

“莫遠歌啊莫遠歌,究竟是你動機不純救了人,還是別人守株待兔獵了你?”莫遠歌苦笑了下。

此時,他感覺江千夜抱著自己腰的手慢慢鬆開,似乎要暈厥在他背上。莫遠歌心中念頭一轉:若此刻不管他,任他從馬上跌落這萬丈懸崖,日後或許會省了許多麻煩。

眼看那雙蒼白的手漸漸鬆開,背上的人身子越來越軟,已經往懸崖邊歪斜了。隻要莫遠歌稍加猶疑,江千夜便從人間消失了。

千鈞一發之際,莫遠歌伸手抓住了掉落馬背的江千夜,扯著他胸口的衣襟一下將人提起來橫放在馬背上。

“莫大,怎麼了?”身後不遠處的胡牛牛看到那驚險的一幕,嚇得幾乎失聲。

“沒事,江公子沒騎慣馬,有些暈。”莫遠歌道。

江千夜已經暈過去了,莫遠歌揭開他衣襟,見他胸口腹部竟然密密麻麻地纏著布,布已經被血染透,甚至的地方已經滲透外麵的棉袍。

“怎麼傷得這樣嚴重?”莫遠歌皺了眉,他伸手摸了下江千夜額頭,這人竟然還發起燒來。

此時條件這麼艱苦,若要保住他的命,鏢隊必須停下來。可是今夜若過不了雪狼山,整個鏢隊可能葬送狼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