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幀一年,五月三十日,漢國,戌時三刻。
一群黑衣人追逐著兩個人在林中飛馳而過,那兩人一人一襲白衣,一塵不染。一人一襲青衣,腰間兩把劍。一把卻無劍鞘,見得此劍,清光奪目,冷氣侵人。遠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瓊台瑞雪,花紋密布,鬼神見後心驚。
再看追逐之人,約是二三十人,一人一匹健壯的黑馬,馬腿長三尺有餘,那腿宛若一塊鋼鐵堅硬,跑起來好似四蹄不沾地一般。可惜被追著人與他們的馬是同一品相,遲遲追不上。
“我說你招惹這群山賊幹嘛啊,你我悄悄的逃出山不就好了嘛。”
被抱在懷裏的秦月抱怨了一句,雖然抱怨著,還是根據經驗給她指路。
“這賊人的劍不錯,讓他們拿著也是禍害人,我替天行道嘛。”
“哎,把謀財害命說的這麼義正言辭。”
“不過是群想摘你我項上人頭的賊人罷了。殺了就殺了。”
“哎,你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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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屋子裏,坐滿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鄉親們,夜讀堂成立了有些時日了,講的東西諸位能聽懂麼?我有沒有講的不夠通徹?”
“秋丫頭,你講的挺好的,大夥都能懂。”
屋子裏沒有講台,也沒有多少書本,隻有一群人圍著一個拿著書的姑娘,一人不過一個板凳。
“聽懂就好,聽懂就好,我還生怕胡嗣先生那般的耐心讓大家聽不懂。”
秋瑜慈善的笑著說道,說完站起身來輕輕推開窗戶一瞧,除了打更人,整條街全都睡去。
烏藍的天,掛著一彎月,整條街灑滿青白的光。
“估摸著要該亥時了,各位早些回吧,明兒還要忙。”
“行,秋丫頭,咱家先回去睡了,明個兒來叔攤兒吃早點昂。”
一隻穿一汗衫的大漢嚷了一句,帶上妻兒就準備出門去,那小孩笑著鞠躬點頭的對秋瑜也說著。
“秋姐姐明兒來我們家吃早點昂,一定來昂。”
秋瑜也被逗樂了,摸了摸小孩的頭。
“好好好。”
一群人全部出了門,秋瑜先吹滅了油燈,而後鎖了門,然後同著另外幾位學生一同離開這陳家的廢屋。
“瑾年要跟著我們去喝兩盅麼。”
陳瑕年隨口問了一句,同趙世傑傅思延二人勾肩搭背著。
“啥?你們要去喝酒?陳瑕年你爹不打你啊?”
秋瑜假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怕他陳仲景作甚,不就是個革新派代表人物嗎,有啥能耐的。”
陳瑕年逞強著,雖然被秋瑜這麼一句整得有點動搖。
“我不去了,秦先生還有要事囑托給我,你們去吧,別喝太多昂。”
“行,那就我們仨。”
四個人並排走著,路邊時不時發出蛐蛐的叫喚,好不鬧人。天上的閃爍著無數星星,那星星的光雖不如月青白的光一樣照到地上,但能照進人的眼裏,讓人看到這微微的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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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院子裏,一四方桌,三個凳子,桌上一盤鹵肉鹵菜,兩壇酒,三個碗。最後是勞辛了一天的陳李胡三人。
“人生難得幾回醉,恰逢知音敞心扉啊。”
陳仲景為二位斟滿了酒,悠哉悠哉的念著半拉句打油詩,酒桌上其樂融融。
“今天真是難得的,難得的沒有發生些什麼事。”
胡嗣端起酒碗。
“是啊,難得的讓咱們放鬆放鬆。”
李守一也端起酒碗。
“那今天咱們就,不醉不歸。”
陳仲景舉起碗與二位一碰,然後三人一口氣喝光。喝完,發出長長的“嘶”聲,然後大大的哈一口氣,最後互相笑起來。
陳仲景夾起盤中的肉送入嘴中,咀嚼著,笑著看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閑聊著。喝了一會,三人看著這璀璨的星辰,竟開始要作詩助興。
酸腐文人的作樂我們常人還是不懂得。
陳仲景端起酒碗,站起身來,踉踉蹌蹌渡了幾步,指著月亮。
“皓月正當空,群星同廣中。酒折天人影,伸手取星辰。”
“好,好,好。喝!”
喧雜著,又是一碗酒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