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鹿心情無比煩躁,索性使出全力,在空中拔起房子一角,猛地用力往後拽,竟是一鼓作氣、將插入坑裏的房子拽了出來!
“哇哦!”
“景鹿殿下萬歲!”
小精靈們熱情地鼓掌,大聲叫著景鹿的名字。
景鹿滿臉不爽,心裏卻暗暗地開心,一個人扛著那棟房子,找了個開闊的地方放下來,拍拍手裏的灰,回到禾葉香身邊。
這麼一來,他算是賺到了名聲。
坑裏全是廢墟,小塊的石頭、瓦片堆在一起,將下麵埋得密不透風。
禾葉香和其他小精靈們正在徒手挖開瓦片、磚石,景鹿撿起自己的外袍,幽幽地說:“人肯定早就死了,我可以跟你打賭。”
禾葉香愣了一下,重新打量起這位皇子。
他臉長得瘦削,身材卻十分精幹,一身緊密的肌肉在外袍的遮擋下,不太看得出來,給人以瘦弱的假象。
但他是魘族二皇子,夏寧的弟弟,這副人類的身軀背後是魘族的巨大形貌,故而才能輕輕鬆鬆將房子拽出來。
和魘族二皇子打賭,聽上去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
但是關係到小北的存活,禾葉香願意最後一次相信這名氣運之子。
她注視著景鹿道:“你想賭什麼?”
景鹿目光裏閃過一絲驚訝,道:“你還真想跟我賭?”
“萬一賭贏了對我有好處呢?”禾葉香淡淡地笑,人總是要相信有奇跡的。”
“懦夫才會盲目地相信奇跡,”景鹿輕笑,“也是,人族畢竟是脆弱的生物,正是因為太脆弱了,所以才不得不相信奇跡。”
“因為相信奇跡的存在,所以人族才會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禾葉香雙手互握放在身前,朗聲道,“好了,我決定和你立下賭約,景鹿殿下,接下來你可以提你想要的賭注了。”
景鹿似笑非笑,撓了下耳朵。
他隻是隨口一說,想讓這名人族女子死心,放棄廢墟底下還有人生還的念頭。
沒想到莫名其妙地,就要和這名人族打賭了。
這種必贏的局,究竟有什麼好賭的?況且她身上沒有一樣東西是景鹿看得上眼的。
還是說,她隻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簡直可笑!
被一眾無憂族人圍觀著,景鹿麵上溫潤謙和,微笑著說:“不過一句玩笑話而已,這有什麼好賭的?你若喜歡的話,我陪你隨便玩玩,賭你頭上那根發簪好了。”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禾葉香頭上,盯著她的發簪看。
頌寧嚇了一跳,整個人縮成小小一團,藏在她頭發底下,竭力不讓別人看出端倪。
二皇子景鹿好端端地、提她的發簪做什麼?該不會是發現了蹊蹺吧?
禾葉香摸了一下頭發,麵色如常地笑,“發簪有什麼稀奇的,若是輸了,就給你好了。但如果我賭贏了,我想從景鹿殿下手裏要一樣東西。”
景鹿抬起眼皮,漫不經心地問:“什麼東西?”
“我想要一個承諾,”禾葉香解釋,“我們此行八人,來到千浮島的時候已經隻剩下四人,其中隻有一人能成為魘皇之後,而剩下沒被選中的三人,恐怕性命堪憂。”
“如果這一局我賭贏了,我希望景鹿殿下能給出一個承諾,會在剩下三人離開千浮島之前,保證他們的安全。”
這話說的,二皇子景鹿都快傻眼了。
什麼叫做“在剩下三人離開千浮島之前”?這是做好了他們會離開的打算嗎?
她該不會以為……她和夏寧之間那點約定,真的作數吧?!
真是無知的、天真的人族!景鹿禁不住感慨,雙手手指指尖相對放在胸前,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啟唇道:“人族的姑娘,這個賭約,我和你立下了。”
愚昧的、一廂情願的人族,竟然將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他和夏寧身上,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了。
他必須給人好好地上一課,讓她們知道什麼叫做殘忍。
很遺憾,禾葉香也是這樣想的——
一味地退讓毫無意義,她必須拿出點手段來對付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