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假狗(2 / 2)

而這秘密一旦暴露,就意味著我和中原先生的關係有可能走到末路。

這個想法讓我的脊背瞬間被寒意浸染,思緒雜亂的仿佛被一群貓玩弄到失去興趣的毛線球。

就在這時,中原先生終於停下了吃飯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腦袋,用問題回答了我的問題:“首領說,你小時候養過一隻小狗?”

他的聲音沉靜而又溫柔,在未聽清內容之前,我已經被他的嗓音安撫到了。

至少控製住了自己沒有發抖。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直到今日為止,他都是我“如何做人”這個課題的觀察和模仿對象。

如果要我與他為敵,我寧願回到八歲那年,和太宰治共用一個繩套,吊死在那根木頭上。

“是的。”我後知後覺的回答了他的問題,然後摸了摸手腕上那條磨損有些嚴重的棕色手繩。

這正是當初被太宰治搶走,又被森先生一刀兩斷的那條,而在此之前,它屬於一隻流浪狗。我和那隻狗有過一場戰爭,作為勝利方,我繳獲了它的午餐,以及他身上唯一值錢的外物。

被森先生收養後,我有去找過那隻狗,並且非常幸運地找到了。

當時它正身上帶著新鮮的傷口,躺在一口煮著沸水的鍋旁邊,等待著狗生的終焉。

我費了些力氣帶它回去,森先生一邊抱怨著自己並不是獸醫,一邊幫我養了它半年——就是因為這件事,我之後才沒有嚐試著逃跑,或者再找一根新繩子的吧。

“首領說他可是幫你養了半年的空氣狗呢。”

中原先生的話突兀的打斷了我的回憶。

“——誒?”

“你當時根本就沒有帶狗回去。”中原先生的臉上帶了點笑:“就算是異能力者,也不是全部都能看見詛咒的,首領說他一開始還以為你被、嗯…被刺激過頭了。”

但見多識廣的森先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並且十分冷靜的開始幫孩子養“狗”。

“……”

那他每次幫我洗狗的時候,都把自己弄得濕漉漉的,其實隻是在玩水嗎?

……森先生,真是從不讓人失望啊。

“可是那個時候,橫濱應該不可能存在詛咒吧?”

“所以說你是特別的,小桃。”

雖然被誇獎了,我卻有點不太高興,這讓我覺得自己離中原先生又遠了一些。

我知道這句話又可以翻譯成:“你或許是另一邊的人。”

但是我一點也不想被當成雞蛋裏的獼猴桃。

我甚至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向中原先生坦白一切的衝動,但最終還是在他溫柔的注視下忍耐了下來。

他再次抬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借著這個似乎非常可笑的話題,剛剛略顯凝重的氣氛緩和了許多,中原先生並沒有過多詢問我剛剛慌亂的原因,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一樣。

他貼心的完全不像個黑手黨。

而談話間,瓶中的小人已經在我和中原先生的作弄下徹底消失掉了,按照這種速度,我幾乎可以判斷出瓶子裏的東西原本該有多龐大,才能堅持到被他從英國帶回橫濱。

不過中原先生說他這種淨化般的力量要在橫濱才能完全發揮,出了地界就要大打折扣了。

嘛……就像窩裏橫的小狗。

我有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取悅到,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冒出了頂著小狗耳朵,拖著毛絨絨尾巴的中原先生的影像,然後又覺得這樣太過失禮,所以趕緊壓下了這個想法。

但是……

腿太短的話尾巴會拖在地麵上嗎?

不知道中原先生願不願意接受一個一米七的提尾巴跟班。

見我又在走神,中原先生表情十分無奈的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熟練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後,又語重心長的叮囑:“要盡快改掉這個毛病了,在戰鬥中分神可是會失去性命的。”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轉而又道:“那所學校雖然是以培養咒師為目的,但是各類資源都很豐富,你要把握好機會,畢業之後繼續讀大學也可以,找一份普通工作也可以,我都會支持你的。”

這幾乎是在明示我,即使借機離開mafia,他也是會幫我的。

我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做出什麼反應,聲音也好像被什麼東西奪走了一般,每個音節都異常的沉悶幹澀:

“你才是最特別的那個。”

似是沒聽清我在說什麼,對麵的人微微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看著我。

“什麼?”

“沒什麼,中原先生可以送我去參加開學典禮嗎?”

“咳。”他端坐起來,帶著幾分矜持:“如果有時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