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1 / 2)

陶醇睜開眼時覺得頭好痛,他感覺自己就是被疼醒的。

這種疼痛不是平常感冒時頭暈惡心的陣陣悶疼,也不是因為早產身體虛弱偶爾晨起大腦缺氧供血不足的疼痛,而是他從未經曆過的,仿佛睡夢中被人把腦子給劈開,然後塞進去另一個腦子的撕裂般地劇痛。

睡個覺而已怎麼會頭痛?而且還痛得讓人想撞牆。

陶醇眉頭緊皺,牙關緊咬,強忍痛苦,掙紮著坐起身來。

家裏就他一個人,生怕自己是患上什麼突發疾病耽誤了治療,陶醇摸到手機就撥通了蔣睿的電話。

隻是電話嘟嘟嘟長鳴了許久,也等不到人接聽。陶醇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八點。

他知道,蔣睿一直是個作息規律細心謹慎的人,這個點絕不可能還在睡覺,也不可能忘帶手機。

若非意外,便是蔣睿故意不接自己的電話?

陶醇沒忍住又撥打了一次。

這次嘟了兩聲之後,居然傳來一個熟悉漠然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被拒接了……

陶醇猛地身體一顫,難道他昨天說分手是認真的?

這念頭一起,陶醇仿佛被人迎麵潑了瓶冰水,瞬間身心皆冷。

陶醇是早產兒,從小身體孱弱。剛滿三歲時,父母便感情破裂匆忙離婚各自嫁娶,把他這個拖油瓶扔給了鄉下農村孤苦一人養蜂為生的姥爺。

好在姥爺身子骨還算硬朗,靠著種地養蜂,含辛茹苦,硬是把一個瘦弱不堪三天兩頭要進醫院的病娃娃拉扯長大,還培育成了陶然村唯一一個重點大學生。

終於陶醇大學畢業,工作穩定了,便租了套房子,把姥爺接過來頤養天年。沒想到好日子過了不到一年,八十三歲的老人散步之時摔了一跤,未及送到醫院便去了,陶醇匆匆趕回隻見到姥爺最後一麵。

農村老家講究落葉歸根,陶醇捧著姥爺骨灰回了老家,渾渾噩噩地在鄉鄰幫助下給爺爺辦完葬禮。

那段時間陶醇心碎神傷,沉浸於悲痛情緒之中,整個人都木木呆呆,消極萎靡。

是蔣睿以最好哥們的名義一直陪在陶醇身邊,照顧他的衣食住行,拉他出門旅遊散心,花了一個月時間讓陶醇走出了喪親之痛。

陶醇一直很感激蔣睿對他的付出,所以當認識多年深有好感的好友向他表白時,一直性向明確的他,沒有猶豫便接受了。

倆人相識相知多年,本來就是最好的朋友,成為情侶後更加親密無間,同進同出。

失去最後一個親人,陶醇也將情感重心慢慢轉移到了蔣睿身上。

雖然不敢奢望更久遠的將來,但是陶醇萬萬沒想到,僅僅是交往了三年,蔣睿就對他提出了分手。

明明是一次例行的假日旅行,明明玩的很愉快,沒有分歧,沒有吵架,旅行結束蔣睿還把陶醇送到家門口。

可是到了門口,蔣睿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小醇,我們分開吧。”然後放開了相握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陶醇沒反應過來,傻愣愣的回家,照常洗漱休息,他內心中覺得是自己幻聽或者是蔣睿開了個玩笑。

可是,此刻頭痛欲裂,卻無那人身影,陶醇仿佛才明白,他又失去了一個“愛人”……

罷了,人長大就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陶醇抹了抹汗濕的額頭,搖頭苦笑。

同性戀本來就是一條崎嶇之路,陶醇也曾設想過會有一天蔣睿扛不住家裏催婚的壓力,社會異樣的眼光,跟他說句抱歉轉身離去。

昨晚的場景陶醇其實夢到過好多遍,隻是沒想到來這麼早。

應該要個解釋說個清楚明白吧?陶醇想著,忖了一會又覺得多餘。

你若無心我便休,青山隻認白雲儔。

問清楚了又怎樣呢?他都已經做好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