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連日在做噩夢,似乎有一些過去的記憶,但比較碎片,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葉初棠就安排她在靜心苑風景最好也最安靜的桃花小築裏住,令人教她撫琴。本來此舉的目的是為了分散她的主意,也可以用琴音鎮靜她時常會疼的腦袋。
不想秋月那雙手一碰到琴,奏曲便如行雲流水一般,樂調極其優美。
熙春便揣度起秋月的身份,“要麼出身於大家,要麼來自於歌舞坊。”
“那你猜她是什麼身份?”
“女郎救人多為貴人,我猜必然是前者。”熙春毫不猶豫道。
葉初棠歎:“連你都瞧得這麼清楚,難怪我會成為王修玨的眼中釘。”
“那以後我們收斂點?”熙春小心問。
“我行事坦蕩,問心無愧,為什麼要收斂?要收斂,也要等我幹了宵小之事以後。”葉初棠神秘一笑。
半個時辰後,葉初棠收拾東西,換了一身男裝,貼了假胡子在臉上。熙春也隨著葉初棠做類似的裝扮,另外特意請了麒麟幫分舵的高強、高虎兩位高手隨行。
這對兄弟原本是麒麟幫幫主甄選出來贈與葉初棠的仆人。葉初棠尊重江湖人的隨性不羈,未敢收人為奴,反而幫麒麟幫在宣城安排了一個茶鋪作為分舵,讓這倆人負責。偶爾有事的時候,才會求他們幫忙。
高強高虎兄弟本來隻是因為受命於幫主,才不得不服從葉初棠的指令。但葉初棠太會辦事了,不僅精準地體諒到了他們兄弟的忌諱之處,還給他們兄弟倆安排了最舒適自在的路走。江湖人講的就是義氣,難得有一知己能助自己,倆兄弟都特別感恩於葉初棠。兄弟倆如今雖是自由身,但反而比之前更願意給葉初棠賣命。
蕭晏簡裝出行,剛至靜心苑,就看到有四名‘男子’從靜心苑騎馬出來。盡管領頭的山羊胡男子膚色偏黑,騎馬姿勢颯爽,甚至肩膀還墊寬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就是葉初棠。
畢竟這是他心心念念九年不忘的女孩,化成灰他都識得。
秦路沒認出來,正準備下馬去敲門。蕭晏立刻調轉馬頭,跟蹤他們。秦路反應快,趕緊也跟上了。
至玄天觀,蕭晏就看見葉初棠將一包東西丟給了隨行的兩名男隨從。她則和熙春去了大殿上香拜神,似乎還求了什麼,之後二人就鬼鬼祟祟往道觀後麵香客住的寮房去。
侍衛抵達玄天觀後,就立刻對觀內情況做了大概探查:“今日東海世子來了玄天觀,如今人就在七號寮房內歇息,葉娘子剛才也奔向了七號寮房。”
難道葉娘子和東海世子在寮房內私會?
秦路嚇得立刻小心觀望蕭晏的臉色。
隻看了一眼,秦路就嚇得立刻收回了目光,皇帝陛下那雙冷眸裏射出的寒星差點把他給刺沒了。
皇帝陛下慣來渾身都會散發著寒冽之氣,但今天這種氣息尤為尖銳和鋒芒,千萬別招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不呼吸就不呼吸,能不動就不動。
蕭晏原地矗立片刻,便突然大邁步,徑直奔向七號寮房。
七號寮房外,熙春正忐忑不安地四處觀察,給自家女郎望風。
忽見蕭晏衝進來了,她嚇得整個人嚇傻了,抵在門前,給屋裏的葉初棠報信,“女郎,快——”
侍衛迅速捂住了熙春的嘴,像提小雞一樣,將她整個人拎到了一邊。
蕭晏行至門前,稍作停頓。
屋內傳來“啪啪”的響聲,聲音不大,但頻次很快。
蕭晏忍無可忍,一腳將門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