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已經很久沒有走出過書樓的頂層閣樓了,陸行澤這一趟並非是空手來的,他奉上一盒極品的雪茄,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決心。
不過,即便他身為上將,那第六星係的通行證也不是想拿就拿的,議會不會輕易開出這個通行證。
那是個危險地帶,發展滯後,布滿戰爭瘡痍,有人將其戲稱為灰鼠星係,但其實,那地方比灰鼠街還要惡劣得多。
多年來的星際戰爭已經消耗掉了王室大部分的財力和精力,即便目前的第六星係仍舊存在戰爭隱患,但因為距離原因,王室已經決定放任那些暴徒在第六星係的黑星暗域之中苟延殘喘了。
從整個帝國的發展來看,這其實是件好事,王室將會擁有更多的精力來發展經濟鞏固民生。財政撥款呈階梯式分布,逐漸發展第一星係至第五星係,至於第六星係,王室及議會達成了共識,那就是放任那片星係不管。
雖說陸行澤身為戰爭機器,但他並不反對議會的這一做法,隻是眾人眼中的他並非是一個和平分子,他想申請第六星係的航道,議會自然是下意識認為他想要重啟戰火。
沒人會想到,他其實隻有一個簡單的目的。
簡單,但不可告人的目的。
塞繆爾裁了一隻雪茄,不由得想起了當年那個在第九所生下雙生子就死去的omega,就好像認定了這兩個孩子不是普通人,那個omega在生下孩子後就因為大出血去世了,那天的雷暴是她見過的最可怕的一場災難,天空呈現暗紅色,像是開啟了地獄之門。
原本在這個雙生子出生後,她和院長就應該立刻上報王室,並將這兩個孩子處死,但那天,她和院長都莫名生出了惻隱之心,將這兩個孩子留下了。
她們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總之,這個決定注定不能帶給兩兄弟一個正常生活。
第九所有一個地牢,塞繆爾當時負責看照他們,哥哥在單數日出門,弟弟在雙數日出門,兄弟二人長著完全相同的容貌,有著一致的天分,甚至連性格也幾乎完全相同。
因此,意外發生的時候,塞繆爾感到很突然。
因為長期被關在陰暗的地牢,兄弟二人的性格都有些陰鬱,不和孤兒院的孩子睡在同一個地方,他們理所當然也被當成了異類。
那天是個單數日,哥哥打碎了一個剛剛分化成alpha的男孩的碟子,這個男孩十六歲,個子很高,長得很壯,是個孩子王。
那天晚上,哥哥認真地對弟弟說,“你明天就會死,我發誓。哈倫那隻豬明天就會殺了你這個蠢貨,我已經受夠了與你分享人生這件事了。”
誰也不會想到,這樣惡毒的話出自一個隻有六歲的孩子之口,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塞繆爾發現了雙生子的不同。
弟弟在聽到這句話後,以最後的晚餐為由,向塞繆爾要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甚至還多要了一塊甜點,塞繆爾還記得,那是塊拿破侖。
“塞繆爾姑姑。”弟弟冷靜地吃著那塊拿破侖,“我讀過一首詩,詩裏說,死亡和生存原本是一對雙生子,因為生存戰勝了死亡,所以死亡才變成了死亡,你知道為什麼生存獲勝了嗎?”
塞繆爾搖搖頭。
“因為他從未畏懼過死亡。”
第二天,孤兒院裏爆發了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哈倫帶著他的幾個小跟班,在午餐的時候用燭台打破了弟弟的頭,然後將他關進了一個關有三隻惡犬的籠子裏。
那三隻惡犬是元帥送給孤兒院的禮物。
鬼知道那個元帥為什麼會送來這種東西。
而當院長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當時已經到了深夜,哈倫和他的幾個跟班正在笑嘻嘻地議論陸行澤現在的慘狀,他們認為陸行澤已經成為了惡犬的晚餐,準備去看看他那支離破碎的身體。
然而,當他們去到那裏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進入領域範圍,哈倫被一股強大到恐懼的信息素籠罩,他周身泛紅,像是被火燒透了,尖叫聲穿透了孤兒院的上空。
弟弟滿身是血地坐在籠子裏,那三隻惡犬的屍體支離破碎。塞繆爾再看到他時,心裏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那雙冰冷的眼睛裏盛滿了瘋狂和暴戾的氣息。
從來沒有人在十歲之前完成過分化,當時被稱為頂級alpha的元帥也是在他的十歲生日時分化的,而弟弟,才六歲。
弟弟一字一頓地對塞繆爾說:“讓那個沒有分化的蠢貨一直呆在黑暗裏吧,我不會讓他死的,我保證。”
元帥帶走了弟弟,從那之後哥哥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嚴格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塞繆爾在離開孤兒院後,利用自己的關係將哥哥送往了第六星係。
過早分化也有一個壞處,當然,最重要的是,陸行澤在分化時並沒有受到任何照顧,甚至是在與惡犬搏鬥中度過的,經過信息素測試,他對匹配度為99的omega信息素都沒有任何反應,這讓他被稱為天生的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