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開的服裝店是在頂樓,不過她很少在店裏,一個月最多隻有兩三天。作為禦用的服裝設計師,其他人想找她訂做一身禮服是不容易的。
不過這在邵亭悅眼裏並非是什麼難事,早在一個月前,他就已經拜托顧青做好了今天酒會需要用到的禮服了。
作為一個在軍隊內服役的omega,邵亭悅顯得更有英氣一些,從外表上來看,你很難認為他是一個omega。
顧青為他做的是一套白色燕尾服,稍長的金發經過打理,一眼看過去,誰都會認為他是個優雅的貴公子。
而在顧青這家高級服裝店裏,阮淩一身廉價的花邊襯衫看起來與這裏格格不入。他從不在乎外在的裝飾,但今天有必要刻意強調自己的外在。
邵亭悅一隻手拿著香檳,一隻手搭在陸行澤的肩上,“澤,看起來,今晚你的omega可能不太適合做你的男伴了呢。”
店裏的服務生急匆匆的趕過來,一個勁地鞠躬道歉,表示店裏已經沒有適合阮淩的尺碼了。他的骨骼過於纖細,若非是手工定製,很難會有他能撐起來的禮服。
陸行澤看起來有些不大高興,同時也向阮淩投去致歉的目光。
“抱歉軟軟,這一點是我考慮不周,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阮淩沒說話,分明昨晚給顧姐姐打過電話,說是店裏的確還有好幾套適合他的禮服,按道理,不可能會有人突然將合適的尺碼全部買空。
他看向邵亭悅,對方隻是露出遺憾的表情,對著他聳了聳肩。
“顧姐姐就快來了,興許姐姐會有辦法呢?”他絲毫也不著急,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坐到了休息區。
沙發太過寬敞,阮淩像是陷進了乳白色的皮麵裏,他曲腿坐下,拿起平板看起了時尚雜誌的內容。距離酒會開始還有三個小時,想要在三個小時內趕製出合適的禮服,的確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是顧青到了也無濟於事。
邵亭悅一邊挑著合適的配飾,一邊看向阮淩,他拿著一根極為漂亮的紅寶石項鏈走過來,“可惜了,若是軟軟有合適的紅色禮服,再帶上這條項鏈,一定會豔貫全場呢。”
他用項鏈在阮淩身上比劃了兩下,突然的近距離接觸讓阮淩有些不大舒服。
阮淩熄滅手中的平板,抬眸笑道:“這條項鏈是顧姐姐設計的當季新款,與一套紅色的禮服搭配出售,此二者相得益彰,名為朱雀,換了別的任何搭配都會遜色,顧姐姐一共做了兩套,一套賣給了黛西議員,一套原本是留給我的。”
身為一個服裝設計師,顧青很想找到一位獨屬於自己的模特,而阮淩的出現為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缺的位置。無論書樓再忙,隻要顧青需要他幫忙,他一定會不辭辛苦地去到對方的工作室。
朱雀的靈感來源於阮淩初進宮時作的一首詩,他將黃昏比作朱雀,天邊火紅的太陽就是它的點綴。阮淩個人並不是一個喜歡穿華服的人,因此在衣服設計好之後,他並沒有立刻收下顧青的好意。
當然,其中還有另一個原因,當時他已經離開宮廷了,灰鼠街的小閣樓可放不下這樣昂貴的衣服。
從平板當中的係統,他直接進入了後台,從交易記錄當中找到了這筆交易。就在午間的時候,一位打著元帥名號的客人打來了電話,出示了軍方的證明,甚至以軍方的名義‘征用’了這套衣服。
“配套的禮服已經不在店裏了。”阮淩輕輕抬起那條項鏈,“項鏈怎麼卻在這兒呢?還是說,軍方忘記‘征用’項鏈了?”
邵亭悅愣了下,結結巴巴笑道:“軟軟在說什麼呢?什麼征用不征用的?”
阮淩不再看他,而是轉頭對陸行澤道:“澤,軍方難道可以無理由征用任何東西嗎?”
“除開一級戰爭警備,其餘時候當然是不允許的。”陸行澤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淺淺瞥了一眼邵亭悅,隨後道:“如果有人違規,按照內部規定,將會停職三月,繳納罰款,並且會記過。”
“歡迎知情人士舉報。”他笑著補充道。
邵亭悅的臉色逐漸變了,剛準備說些什麼。門口突然傳來顧青的聲音,隻見一個衣架被推了進來,顧青急急忙忙地指揮著員工騰出展示位。
衣架被一個遮灰布罩住,昂貴精致的衣架和繡金的遮塵布,這讓人不難想象裏麵到底掛著什麼東西。
阮淩越過陸行澤,有些興奮地迎上去。
“顧姐姐,你來了。”他有些扭捏地道了句歉,“原本你今天這麼忙,我不該打擾你的,但是……”
顧青不等他說完。
“上次我說的那個禮服已經做好了,正好今天拿給你試,也算是在工作。”
她拆下遮塵布。
一件純白的禮服在明燈的照耀下散發出聖潔的光,絲綢製的禮服用了特殊的工藝,使之並非是刻板的白,而是有著淡淡的流光。
顧青都懶得和別人打招呼,她在自己的工作時間一直是匆匆忙忙的,眼裏除了她的模特和她的衣服,幾乎容不下別的任何東西。
阮淩被帶進了更衣室。
陸行澤莫名有些緊張,阮淩的更衣室前是一個扇形的站台,就像是試婚服才有的那種站台,他看著那薄薄的一層白紗後麵有若隱若現的人影,阮淩正在脫下上半身的小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