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老爺劉聚財回府後好不容易從驚疑不定中穩了心神,思前想後覺得於梓出現在漢王府中絕對不是巧合。又聯想到之前於謙那鬼小子用計離間他們兄弟二人,三弟那蠢貨差點就上了他的當,要跑到老夫人麵前告他這個做大哥的黑狀。
幸虧他提前提醒了秋姨娘,秋姨娘及時攔住了拎不清的三弟。想到這裏大老爺冷笑一聲,原本他還想看在兄弟情份上,將家產從老夫人手上拿來後分一二薄份給三弟,如今可別怪他日後不顧念兄弟情義了。
隻是如今這事兒當真有幾分棘手,大老爺思量再三,叫醒了半張著嘴打著微鼾,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大夫人。
大夫人這人上了妝還能看兩眼,可此時卸了妝皮膚黝黑暗沉,睡得姿態全無,跟村中農婦一般無二。大老爺心中對她越發厭煩起來。
大夫人“哼唧”幾聲悠悠轉醒,不耐煩地說:“大半夜的喊我做甚麼。”
劉聚財忍下心中的厭煩,說道:“漢王那邊出事了,你倒是睡得心安理得。”
大夫人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抓著大老爺的袖子急急地說:“漢王那邊出什麼事了?他嫌夫君送去的銀票太少嗎?”
劉聚財就是故意要惹她急上一急,看著她著急上火的模樣心下才暢快了幾分,擺手說:“掙來的錢,漢王一人就拿了八分,我們隻能拿兩分,要是這樣漢王還嫌少,還給我們留口飯吃麼?”
大夫人聽到不是嫌錢少,又問道:“是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大老爺把她的手掙開,負手得意道:“你夫君我別的不敢說,一張嘴就是閻王也能哄開了花,還能在漢王麵前說錯話?”
大夫人見慣了他吹牛的樣兒,全當沒聽見,說:“到底是什麼事你就快說了吧,別賣關子了。大晚上的,我明兒還要早起給老太婆請安呢。”
“我今晚正跟漢王在書房裏說事兒呢,突然聽到外麵大狗狂吠不止,出去一看,原是有個人闖了進來,你猜是誰?”
“誰?”大夫人好奇道。
“這人你也認識,就是跟著於謙來的那個義弟。”
“於梓?”大夫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他去漢王府做什麼?”
大老爺一副你智商不行的表情看著大夫人:“你說他好端端地到了漢王府幹什麼?我猜啊,十有八九是偷摸摸跟著我去的。”
“那他豈不是發現了老爺你跟漢王府的事,不行不行,我得盡快知會我爹一聲。”大夫人的娘家也是跟劉府的糧鋪平分秋色的青州第二糧鋪,米價上漲的事她爹也參與了不少。
大老爺摁住說風就是雨的大夫人,心裏不樂意她一有事最先想到娘家的勁兒,敷衍道:“現在都幾點了,你爹早就睡下了,我明早寫個信知會一聲就行了。”
大夫人覺得他這話有理,將穿了一半的棉襖披在肩膀上,問道:“這事被他們發現了可怎麼辦?”
“米價上漲的事就算我們捂住了不讓府裏的下人說,你又以為能瞞多久,那老太婆心裏精著呢。隻是沒想到他們能一路摸到漢王那裏去。但我跟漢王來往一向都謹慎得很,他們應當也不知道這事漢王參與了多少。你明早到老夫人那邊請安時,且去暗著探探他們的底。”
大夫人心裏有些緊張:“要是他們都知道了怎麼辦?”
大老爺冷笑一聲:“嗬,咱們橫豎有漢王做靠山,他們連漢王的一根腳趾頭也惹不起,你隻管打聽好你的消息,其餘不用操心。”
大夫人點點頭,說道:“於梓年幼,看著又有幾分木訥呆笨,套他的話應該容易。”
明早兒四個年輕人圍一桌吃早飯時,三人都發現了於梓大著舌頭,說話都口齒不清了。
孫玉晴假意關心說:“五弟,你舌頭這是怎麼了?”
於梓低頭喝了一口鮮口的雞絲粥,熱騰騰的粥喝入口中,熱度帶的她的舌頭痛出了新花樣,她大著舌頭說:“黑展堂咬的。”
“哐當!”
於謙和孫玉晴手中的湯勺全都砸在了桌子上。
於梓看著呆若木雞的兩人,才發覺自己剛才的話甚是不妥,連忙機智地改口說:“我是說,我不小心撞到黑展堂,自己咬的,舌頭疼不想多說話,你們不能體諒一下我的舌頭,自己衍生理解一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