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牙勤德眼睛微微一個收縮:“你過來說說是什麼情況?”說罷林牙指著守衛醫官的隊正。
隊正拱拱手道:“將軍,不是不收傷兵啊,隻是傷兵太多,醫館裝不下了,將軍。”
林牙勤德心中一震,但是臉上依然波瀾不驚的道:“你過來說話。”
隊正走到林牙勤德麵前,低聲說道:“將軍,大夫不夠了,藥品也不夠了,昨日裏大夫都說,手腳斷掉的兄弟,救不活了。”隊正知道這句話萬萬不可以讓其他人聽到,壓低了聲音,隻有林牙和身邊最近的親衛能夠聽到。
林牙勤德聽完後,沉默一陣,問道:“我現在要罰你,穩定軍心,你怎麼想?”
隊正聽完後,抬頭,用不解的目光看著林牙勤德,少頃,眼神變化,低下頭說道:“李雲但憑將軍處置。”
“好漢子,李雲,我記住了!”林牙在隊正耳邊說出這九個字,幾不可聞。
“本將已經問清楚了,守門隊正誤傳醫官命令,拿下,杖十軍棍。”
隨著左右的親衛如狼似虎得將隊正拿下,押了出去,門口的傷兵情緒慢慢平息。
林牙勤德道:“現在傷兵有秩序的進醫官,由我的親衛維持秩序。”然後看了看領頭的那個傷兵,溫和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傷兵見隊正被處罰,挺直了腰回答道:“將軍,我叫圖魯斯。”
林牙勤德笑著說:”我記住了,好漢。左右,讓醫正來見我。”
少頃,林牙在醫官的一個裏等到了醫館的醫正。
“醫正,軍中藥品和大夫都不夠用了麼?”林牙勤德認真的問道。
醫正拱手行禮回答道:“回將軍,前日裏已經大夫們已經不夠了,所有的契丹大夫一共才十二名,這幾日傷兵一共數千人,確實不夠用啊。”
林牙勤德低聲道:“方才隊正說,斷手斷腿的士兵不再接收,是否確有其事?”
醫正一呆,當著林牙勤德,他如何敢當著林牙勤德說出這種話來。
林牙勤德看出來醫官心中焦慮,溫言說道:“但說無妨,我作為大軍主將,隻是要知道真實情況,以便於排兵布陣。”
醫正聽完後,才戰戰兢兢的說道:“從上前日開始一直到今天,被投石車砸斷手腳的士兵,所有都在當天晚上,全部死了,一個也沒有救活。”
林牙勤德聽完後,能夠理解隊正和醫正說的話了。
被投石車砸斷手腳的,必死無疑,送進去也是浪費醫藥,浪費大夫甚至是白白的在傷兵營動搖軍心。
不收也許是最好的辦法,真的可以不收麼?
林牙勤德平日裏也算是愛兵如子,也算是智計百出,但是一個簡單的選擇題擺在麵前,林牙發現自己居然無能為力了。
憋了半晌,林牙勤德輕輕說道:“既如此,盡力醫治。”
醫正深深的看著林牙勤德一眼,心中歎了一口氣,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屬下遵命。”
林牙和醫正兩人,都知道這個盡力會盡力成什麼樣子,隻是最後一層布沒有撕開而已。
離開醫館的林牙勤德,心中第一次想到:“這雁門關,守得住麼?”腳步竟然有些虛浮。
聽著高牆之外的戰鼓,林牙知道,李漢瓊的宋軍,又一次衝了上來!
雁門關外,曹彬在中軍大帳看著衝擊雁門關的宋軍。李漢瓊在曹彬身邊大口喝著茶水。
今日李漢瓊已經是衝陣七次,有三次衝上了城頭,就算彪悍如他,也覺得精疲力竭。
“樞密使,黨進有消息沒有”李漢瓊喝下一口茶水後,問道。
曹樞密說道:“昨日才走,一切順利都得明日才可能有消息,而且山高路遠,哪兒說得清楚。”
李漢瓊說道:“這林牙勤德不好打,如此衝擊,都守了下來。雖說傷亡不大,但是大軍駐紮一日,便多一日糧草消耗,這樣耗下去始終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