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掌管八萬步兵的禦馬軍使田重進和掌管四萬騎兵的權知護軍將軍楊業正在為步兵和騎兵的配合做進一步的磋商。
田重進手指著契丹南京道的地圖說道:“皇上,楊將軍,這次圍攻契丹南京析津府,要大量使用羽皇子的東風炸彈,所以按照羽皇子的建議,因為風向的考慮,步兵本陣應該在析津府的西邊或者西北,之前選定的永定河一帶地勢平緩,倒是可以作為備選。不過上次會議之後,我專門派斥候化妝偷偷去實地看了一下,永定河河水多次改道,所以河床兩側的淤泥沼澤較多,這沼澤用於掩護步兵側翼,遲滯騎兵進攻倒是很有好處,但是軍陣卻不可以布置在原定的永定河岸邊,永定河邊沒有軍陣可以展開的平地;不過斥候隊回報發現永定河有一條支流,兩側土壤堅實,也有水源,側翼還可以一定程度上依靠永定河床的淤泥沼澤掩護,而且地勢寬闊,便於大軍駐紮,所以臣建議步兵本陣可以設置在此處。”
說完,田重進用粗壯的手指在地圖上永定河的一條支流位置,重重的劃了一下。
趙匡胤道:“為了糧草轉運方便,也為集中軍力,到時候朕的本陣和田將軍的步兵都安排在那裏吧。田將軍,斥候上報那條小河叫什麼名字。”
田重進恭敬地回答道:“皇上,小河本來沒有名字,當地人把它叫做高粱河!”
正在打醬油的魏羽聽到這三字,宛如晴天裏下了一個霹靂。
自己辛辛苦苦穿越過來,然後冒著危險弄死了趙光義,現在為了大宋取勝,炮製出雄霸弩和東風投石車,而東風投石車的石灰包,使得進攻地點不得不選在了析津府的西邊和西北。
而這一切,兜兜轉轉的,最終指向了前世那個大宋大敗的地點,高粱河。
命運給我開了好大一個玩笑,隨便你怎麼弄,命運的指針都是指向應該指向的方向?
難道我的穿越並沒有實際上為大宋改變什麼
我在大宋的存在難道是沒有意義的?
前世腦海裏麵的唯物主義認知理論,對魏羽的影響還是巨大的,如果一個人在世間走一遭,不管是好還是不好,不留下一點什麼,不改變一點什麼,那麼這個人並非不可缺的,他對他人對社會來說也許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在前世追求躺平的魏羽,這樣倒是無所謂。但是現在,魏羽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割舍不開身邊很多的羈絆。
在不想躺平的現在,居然出現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
難道終是莊周夢了蝶?
還是我魏羽中了邪?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魏羽突然變得驚慌起來,腦子裏麵飛速運轉。
高粱河,是幾乎有一點宋代曆史知識的人都知道的一個地名。
前一世的曆史裏,在這個地方,宋太宗趙光義最終沒有頂住契丹大隊騎兵的決死衝擊,本陣最先潰散,從而引發了宋軍大營不可遏製的崩潰,太宗坐驢車南逃,在南逃過程中,大腿還中了一箭,所以後世玩曆史的戲稱太宗趙光義為高粱河車神。
而從高粱河一戰開始,宋國的軍事政策逐漸從進攻轉為防禦,慢慢確立了所謂的守內虛外,強幹弱枝的國策。將精銳的禁軍全數放在開封附近,而地方上主要是廂軍,於是不管是契丹還是後來的女真,西夏,吐蕃,周邊的民族政權隻要看宋國有錢了,隔上幾年就打上一仗敲一下竹杠,所以宋國對契丹對西夏後來都有歲幣。在加上太宗後人連續出了幾個極品皇帝,縱然後世有範希文,王介甫這樣的大拿,最終在契丹和女真的蠶食之下,逃不過靖康之恥,趙氏宗室差一點被一網打盡。
而這高粱河之戰,便是一個關鍵節點。
高粱河之戰中,如果魏羽沒有記錯,當時宋國也差不多是現在這樣的陣容,禦駕親征,曹彬、潘美、田重進,大軍雲集析津府,而契丹那邊應該是蕭後、耶律休哥、耶律斜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