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尖一疼,一股巨大的壓迫感直直的向他襲來。他的麵前被一片黑暗給籠罩著,心口像是被一把利刃刺過,很疼、很痛。冷風“呼呼”的吹來,一股冷氣從腳底倏然的往上躥,凍結了他血管裏所流動的鮮血。
他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陽光死死的盯著躺在床上的人。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緩緩的溢出一絲殷紅的鮮血。
他的喉嚨像是被灼熱的東西燙到,那一瞬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往日的種種,又一次浮現了在他的腦中。他以為自己可以很徹底的忘記黃淑媛,可是在她生命臨終的那一刻,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嬌俏憐人、她的一切又一一的在他眼中晃過。
愣怔了許久,不知道是身邊的誰說了句,“王爺,要不要到宮裏傳禦醫?”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把他的思緒迅速的拉過來。他回頭,暴喝的怒道,“快傳禦醫!快傳禦醫!”
底下的人被他這氣勢嚇暈了,一個腦袋稍微些的丫鬟,迅速的起身,往下人住的屋子去拉人。因為劉伯被打,王府裏剛請了一個很有名的大夫過來。雖然不是禦醫,但總比沒有好,先讓那個大夫過來給看看。
那個機靈的小丫鬟到了劉伯那裏便架著大夫往清風閣的方向來了。到了屋裏,那大夫看著跌坐在地上緊抓著病人手的六王爺蘇洛奕,他客氣的躬身請安,蘇洛奕看到大夫著裝的人,連忙把大夫推到床前。
那大夫細細替黃淑媛診斷了一番,然後才顫悠悠的抹了摸額前的汗,跪在地上抖著聲音道,“六王爺,恐怕側王妃不行了,她吃的是毒中最毒的鶴頂紅。這種藥吃下去,幾乎是沒得救了!”
蘇洛奕皺眉打斷,“正因為我們常人沒得救,才要請大夫來治療的。你要是救不活她,本王讓你跟她陪葬。”
“這”那大夫驚悚的垂頭,“老夫隻是個普通的大夫,沒有救人的”
“哐當!”一個花瓶險險的砸過來,蘇洛奕又大聲怒吼著,“你救不我她,以後你一家也甭想再在京城裏混下去。”
那大夫嚇的全身發軟,趕緊趴伏在地上回稟著,“六王爺,還是傳宮裏的禦醫吧。老夫的醫術的確不如京中的那些禦醫啊。”
“廢物!廢物!都是一群廢物!”蘇洛奕怒火攻心,起身就一腳狠狠的踢在那個老大夫身上,那老大夫被他一踢,悶哼了一聲,全身骨頭差點散架,但他害怕自己發出的聲音會激怒蘇洛奕,到時便離死不遠了。所以他咬著牙硬撐了下去。
外麵的一個小廝喚了聲,“宮裏的禦醫來了!”那老大夫聽到這聲音,整個身子頓時一鬆,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上。
底下那群丫鬟迅速自動分成兩隊,一個拿著醫箱的大夫就被人連拖帶拽著推了進來,蘇洛奕仰頭一看,來人正好是張禦醫。他現在心頭發急,也顧不了那些虛禮了,直接上前把張禦醫一扯,就把他扯到黃淑媛的床前。
張禦醫擦了把汗,從藥箱裏拿出自己診脈的工具,然後仔細的把起脈來,過程中,張禦醫一張臉抿的十分緊,再加之他不斷搖頭,蘇洛奕一顆心被他攪的七上八下。
“王爺。”張禦醫重新把黃淑媛的手放進棉被裏,朝蘇洛奕跪下,低沉道,“側王妃服用了鶴頂紅,救不活了!”
“廢物!都是廢物!”蘇洛奕的陰厲的目光投射在張禦醫的身上,張禦醫見到蘇洛奕狂暴的現象,身子抖了抖,沉默的垂了下頭。
技不如人,他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反正,他自從進宮做禦醫以來,一顆腦袋已經掛在腰間了。
索性,他並未成家立業。死了也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蘇洛奕見長禦醫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心火燒的極為旺盛。他怒吼道,“來人啊!把她們兩個沒用的廢物都給本王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張禦醫垂了垂眼角,幽幽歎了口氣。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一個帶刀侍衛衝進來要拖把屋裏的兩人拖下去時,庭院處突然有個人從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因為沒注意,他在跨過門檻的時候,還被門檻絆倒在地,摔了一跤,來了個狗啃食。
“王爺王爺又不好了!沈府來人了!他們說王妃那沒了呼吸,已經王爺,你快出去看看吧”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洛奕身形明顯一顫,整個人似乎站不住腳,幾欲跌倒,幸好被旁邊的人即使給扶住了。眾人抬眼向蘇洛奕看去,恐懼已經爬上了蘇洛奕的眼睛,俊秀的青年男子一臉驚慌。
他艱難地牽了牽嘴唇,澀然的說道,“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