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花開(1 / 2)

那天的事,雲鎮澤誰都沒有提過,就仿佛什麼都沒看見。

和雲岫無關的所有事在他眼裏都是插曲,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為女兒找回公道。

年過三十的成熟男人,依舊執著死心眼。

仔細考慮後,他決定聽取姚明旭的建議,要求警方去太陽小學取證,以此向學校施壓。

賀家兩老又換了個地兒撒潑打滾,而雲家夫妻不肯妥協,堅持要追究到底。

禍水東引,最頭疼的變成了小太陽小學的校領導。

雲鎮澤知道自己也許過了火,但做錯了事情的人就應該受到懲罰。

隻要得到想要的結果,那麼過程和手段也就變得沒那麼重要。

事情一拖再拖,越鬧越大,影響到的並不隻有學校管理層。

漸漸的,各種各樣的八卦在學生之間傳開來,從雲岫到賀曉軍再到容行止,越傳越離譜。

八卦是人的天性,小孩子也不例外,與大人相比,他們更不懂隱藏心思。

而處於漩渦中心的三人,目前隻有容行止一人在學校。

於是,開始頻繁有人詢問容行止,就連平時和容行止玩得最好的謝博宇和虎子也一樣。

“容行止,你上幼兒園的時候經常被欺負嗎?你明明比他們都高也都聰明,怎麼還會被欺負?”

“你是真的留級了啊?是怕和賀曉軍還有林誌偉他們同班嗎?你好慫啊。”

“你幼兒園外號叫什麼?我怎麼聽到有人叫你阿巳妹妹?”

“容行止,你的爸爸呢?”

……

容行止從不回答他們的問題,也不再像幼兒園那樣氣憤。

他隻是沉默地看著這些曾經一起玩的朋友。

心中不舒服的感覺與日俱增,容行止漸漸明白,他後來交的這些朋友都是和雲岫不一樣的人。

雲岫聽到流言的第一反應是勸告製止,因為她怕他會難過。

而這些人完全不同,他們把自己當話題提取庫,想把幼兒園的事情通通都挖出來,根本不在乎那些過往會不會傷害到誰。

他們一個個以正義的探究者的姿態,不懈努力的追尋著事情的真相。

在這種情況下,幼兒園和容行止同班的學生開始以知道幾人的過往而沾沾自喜,誇大其詞的大肆宣揚,以此來博得大家的關注。

曾經在班裏默默無聞的學生,身邊開始圍著一群又一群的人。

而在容行止愈來愈冷漠的態度下,謝博宇和虎子他們漸漸疏遠。

樓梯轉角的那抹血漬,不僅僅隻染髒那片牆角。

……

雲岫出院後又請了半個月的假,等再回到學校,她發現班裏的氛圍變了。

--總有人偷偷看她。

就連同桌趙琳琳偶爾也會好奇地看著她寫字,然後小聲和後麵的同學說悄悄話。

可雲岫並不在意這些,她在意的是容行止的改變。

他下課不再和他的小夥伴們玩鬧,也不出去踢足球。

虎子他們沒了棒棒糖,而她的課桌裏總會多出一瓶牛奶,每天味道都不一樣,出現的頻率因她的喜好而改變。

上下學的路上,容行止不再說他的朋友和好玩的遊戲,而是背誦課文和乘法口訣。

雲岫不善言語,不問,隻在心中暗暗竊喜。

這時候的她,並不懂人類有種私心叫獨占欲,但雲岫坦然接受自己的所有情緒。

就像她喜歡銀杏長巷,就喜歡長巷裏的所有樹和落葉。

容行止私下性子活潑,背個課文也搖頭晃腦,一腳一片銀杏葉,富有節奏。

“孩子如果已經長大,就得告別媽媽,四海為家。牛馬有腳,鳥有翅膀,植物旅行又用什麼辦法……”

雲岫依舊沉默話少,但她會咬著牛奶吸管,跟著容行止把需要背誦的課文無聲地念一遍。

漸漸的,就也能背誦一部分。

“……蒲公英媽媽準備了降落傘,把它送給自己的娃娃。隻要有風輕輕吹過,孩子們就乘著風出發……”

聽到雲岫接上了下一句,容行止微微有些驚訝,“幺幺,你也會背?”

雲岫不回答,隻綻出一個淺淺淡淡的笑,學著容行止的樣子搖頭晃腦,一字一句的繼續往下背:

“蒼耳媽媽有個還辦法,她給孩子穿上帶刺的盔甲……”

寒風吹落的銀杏葉,像翩躚的蝴蝶,是隻有秋日才有的景色。

朗朗童音帶著獨有的清脆韻律,從銀杏長街的這頭一直到那頭。

當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雲岫身上時,容行止才發現,雲岫其實很聰明。

她的記憶力不差,幾乎是跟著他念三遍課文就能完整背下,無論長短。

乘法口訣更是能夠倒背如流,然而寫字還是頻繁出錯,筆下的拚音都是調皮的小蝌蚪,算術題十個能錯十一個。

容行止覺得很神奇,他開始研究怎麼才能把雲岫的聰明腦袋和她笨拙的文字聯係起來。

研究雲岫可比踢足球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