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晚月再拿起鐵鍬已經來不及了,她身子一偏,緊接著下意識的伸腳去踹對方的膝蓋。
她心想著,今天大不了兩敗俱傷,也不能白挨這一巴掌!
果然,因為她偏了身子,楊永興的巴掌隻落在她肩頭,但因為她緊接著踹出去的一腳,讓沒有防備她會還手的楊永興膝蓋一軟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因為下過雨,院子裏的泥地泥濘不堪,楊永興一下子跌坐在泥窩裏,整個下半/身都沾上了泥漿。
“撲哧”一聲,不知道是誰先帶頭笑出來的,門口看熱鬧的人群裏瞬間傳來一陣低聲哄笑。
楊永興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打了,還是自己的女兒!
他的臉一下子脹成了豬肝色,指著楊晚月的手指頭都在顫抖:“我是你爹,你竟然敢跟我動手,你就不怕老天爺一個悶雷打下來劈死你!”
楊晚月表情漠然的看著他,心想:你可不是我爹,你是原主的爹,再說了,你連你親生女兒都給打死了,還配當人家爹麼!這要是放在幾十年後,你現在指不定就在大牢裏蹲著呢!
但是這些話,她不可能當眾說出來,要不然指定被當成怪物給拉去研究。
她冷哼一聲,看了一眼剛才出聲阻止,拄著拐杖站在角落裏的老人。
她故意當著眾人的麵,大聲道:“你連我奶奶你親娘你都敢虐待,平日裏動輒打罵,生病了不給看醫生,任她老人家在屋裏自生自滅,別說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就你這樣不孝順老人的,我今天就是打你又如何!”
是的,剛才怔愣的瞬間,楊晚月已經想起來了,這人正是楊永興的老娘,宋老太。
宋老太怕是現如今的楊家唯一不重男輕女的人了,她對原主一直都不錯。
這次也是因為楊永興不顧原主的意願非要將原主嫁給王癩子才氣病的。
病了以後,楊家人都當不知道,任由老太太自生自滅,連碗水都不給端,估計就是盼著老太太早死呢!
她話音落,人群裏傳來騷動。
“招弟說啥?虐待?楊永興敢虐待他老娘?”
“還動手打他娘了?”
“連長輩都不孝敬,這豈不是豬狗不如!”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虧得李金花還天天出去說她對婆婆多好多好,原來都是裝的啊!”
說著,眾人都去打量站在角落裏的宋老太,隻見宋老太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拐杖,既然她不出聲否認,那就等於是默認了。
楊家人除了三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外,均變了臉色。
楊永興怒道:“你胡說什麼!再敢瞎說信不信我抽你!”
楊晚月挑眉,聲音涼涼道:“抽我?這是惱羞成怒了?我說錯了嗎?你敢說你沒有虐待我奶奶?”
楊永興按在地上支撐身體的手都在發抖,偏偏老太太在場,他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楊晚月睨他一眼,繼續道:“噢,對了,你知不知道現在收彩禮嫁女兒屬於買賣婚姻,是被禁止的行為,你之前收了我爹娘的錢將我過繼出去,我就已經不在你名下了,現在又打算將我再賣一次,你買賣婚姻,虐待老人,你就不怕被人拉出去批dou嗎!”
楊永興瞬間啞口無言,在這個年代,即使是在農村裏,人也都活得小心翼翼,破四舊的口號天天喊,而收彩禮自然也算是其中一種。
隻是大隊裏哪家嫁女兒不收彩禮,都是在私底下操作的罷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說出來罷了。
不過一旦被拿在台麵上說,楊永興確實理虧。
然而,楊永興還有些顧忌,但楊小堅卻是個沒腦子的,捂著鼻子喊道:“你不過是個女的,又不能傳宗接代,賣了你又咋樣,我們家憑啥白養活著你!”
楊晚月聞言眯眼看向捂著鼻子的楊小堅,先不說楊家根本就沒養過原主,就楊小堅狗嘴裏吐出來的這句話,楊晚月此刻都想再給他一巴掌。
楊晚月眼神一凜,冷冷得看向楊小堅,一字一句道:“女的不能傳宗接代?那你是從哪裏來的?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既然女人不能傳宗接代,你還娶老婆幹什麼?你和你爹自己窩在家裏生孩子不就行了,幹嘛還要麻煩女人呢!”
“你!”楊小堅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卻指著楊晚月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晚月這話一出來,門口圍觀的街坊臉上神色各異。
其實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有重男輕女的思想,那些低下頭眼神躲閃的都是和楊家一樣,舊思想嚴重,不把女兒當人看的,甚至也想賣女兒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