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雨著了魔一般,竟伸了手進去,試圖摸摸對方驚為天人的麵龐。
胡言一激靈,趕緊把自家妹妹的手抓了回來,這是什麼危險行為?仙人遺體也敢隨意亂動?
要是褻、瀆了仙人可是要倒黴的!
胡言扯了一把胡雨,“趕緊的,既然人沒問題就把蓋合上,咱們把人送過去。”
“好好。”胡雨說著好,眼睛還是緊緊盯著棺內人,忽的,她瞧見對方眼睫動了動。
“活!活了!”胡雨一抖,手中的火折子掉了進去,直直砸向棺內人。
胡雨心想,完了。
一隻手伸了過來,穩穩接住了砸下來的火折子。
胡雨鬆了口氣,“謝謝。”
?
等等,胡雨轉頭看了眼自家哥哥,兩手空空,那剛剛……是誰接的火折子?
胡言胡雨對視一眼,僵硬低頭。
接住火折子的那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但是,這!特麼是!本該已經長眠的人的手!
“啊啊啊!詐,詐屍啦!”胡雨猛的跳後一步。
“噓。”棺內男子坐了起來,食指豎在唇間,他笑著說,“小聲些。”
聲音猶如春日清風,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胡雨下意識就聽他的話收起尖叫聲。胡言也被這突然坐起來的人嚇了一大跳,不自覺退後一步,他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發問,“你,你是人是鬼?”
“我?”男子指了指自己,緩慢睜開了眼,唇角輕彎,瞧起來極為親和,“我自然是人啊。”
胡雨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嘴裏嘟囔,“也對,鬼哪有長他這麼漂亮的。”
胡言翻了個白眼,即便對方看起來弱不禁風,他也不敢放鬆警惕,“那你為什麼躺在棺材裏?”
男子笑著說,“躲仇家。”
“仇家?”
“嗯。”男子笑了一聲,“欠了許多錢,不得不躲躲。”
躲仇家……為什麼能躲進從蠻荒運來的棺材裏?
胡言覺著有些奇怪,但是還沒等發問,胡雨就早早被美□□惑,理解地點點頭,“我和哥哥也經常躲仇家。”
“不過……”胡雨捅捅自家哥哥,指了指對方的眼睛,低聲說,“哥,他好像是個瞎子。”
即便光線昏暗,胡雨也發現了,自始至終,男子的眼睛就沒轉動過,沒有焦距,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樣。
真是可惜了一雙含情眼。要是這雙眼沒瞎,得多迷倒多少小姑娘啊!胡雨心想。
胡言的警惕有些放鬆,瞎子嘛,又能對他們做些什麼?
不對!如果他是躲仇家,那棺蓋誰開的?
胡言警惕重新提起,微不可查上前一點,把自家妹妹拉到自己身後,從袖子裏摸出小刀,“棺蓋……是怎麼開的?”
“這個嘛……”男子稍稍抬眼,灰蒙蒙的眼睛看向高高房梁一角,唇角動了動,“裏邊太過憋悶,我自己推開的。”
胡言胡雨同樣看過去,可那裏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
男子像是身體不太好,用手抵著唇咳嗽兩聲,將兩人注意力拉回來,爾後將手中的火折子遞出去,聲音有氣無力,“初次見麵,你們好,我姓百裏,名長珩。”
胡雨沒想這麼多,上前接過,她指指自己,“我,胡雨,”又指指胡言,“我哥,胡言。”
百裏長珩微微頷首,“不知道兩位,找我有什麼事呢?”
此話一出,胡言胡雨兩人都有些尷尬。
他們總不能說,自己拿了人的錢,來這兒把你運走吧。
百裏長珩像是猜到了什麼,他重新躺回棺材裏,“合上蓋,就當我未曾醒過。”
“可是……可是。”
胡雨有些糾結,要是人已經死了,屍體給人就給人了,可是現在人沒死,他們要是把人給了別人,萬一那人不懷好意,那他們不是就害了一條人命了?
胡雨看向自家哥哥。
胡言此刻也拿不定主意。
“別怕。”百裏長珩歪歪腦袋,“我不會有事的。”
“哥。”胡雨眼巴巴盯著自家哥哥。
胡言一咬牙,“我還沒到喪盡天良的地步。”
胡雨一聽這話,瞬間就笑了,“那哥,咱們帶他回家吧!”
“這……”胡言有些猶豫。
“哎呀哥!”胡雨搖搖胡言的手臂“百裏大哥他又看不見,這天這麼冷,他穿這麼薄,身體又不好,要是真在這兒待上一夜,會生病的!”
“哥,咱們就帶他回家吧!”
百裏長珩覺著這兩兄妹有些意思,跟自家小屁孩小時候一模一樣,身份都沒弄明白,就敢把人往家裏帶。
他趁兩兄妹糾結的時候,搭在小腹上的手伸起,食指豎在唇間輕輕噓了一聲,無聲道,“別插手。”
漆黑房梁上躲著的某人像是不太滿意,鬧脾氣似的響了一聲。
緊接著,整根梁都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