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正常見麵。

百裏長明站起身,下巴微微抬高,“百裏長明。”

自報家門啊,百裏長珩頓了頓,“宋長珩。”

百裏長明猛然低頭看過去,“你說你叫什麼?長珩?哪個珩?”

百裏長珩麵上依舊淡定,掩在寬大袖袍下的手卻已經無意識攥緊扶手,“佩上玉也。”

“我兄長也叫這個字。”

百裏長明說完,仔仔細細打量百裏長珩的神色,希望能從中找到些什麼。可是沒有,百裏長珩淡定無比,還略微有些驚訝,“百裏公子還有兄長?還同我一個字?那可真是我的福氣了。”

百裏長明失望地垂下頭。

他真是魔怔了。隻不過字一樣而已,天底下又沒有規定別人不能叫這個字,自己總不能把每一個叫這個字的人都當做是兄長吧。

再說了,兄長早就死了。

幹幹淨淨,不留一點痕跡。若是兄長還活著,又怎忍心看他們在百裏家過得如此艱辛。

百裏長明直起身,道歉道的毫無誠意,“抱歉,認錯了。”

“我理解。”百裏長珩笑著說,“百裏公子也是思兄心切。”

長隨自屋裏出來,一言不發推著百裏長珩的輪椅進了屋,“主君,剛剛百裏長明說……”

“你都聽到了?”

“嗯。”

“百裏長明……確實是我的親弟弟。”百裏長珩道,“在蠻荒,我從不對任何人講我的過去,因為它確實不是什麼好的記憶。”

長隨半蹲在百裏長珩麵前,有些擔心,“主君若是不想說,便不要說了。”

“好啊。”百裏長珩確實也沒打算現在告訴長隨,“等主君想好怎麼說了,第一個說給你聽。”

長隨被順了毛,心情很好,耳朵都泛起了薄紅,“主君想睡哪邊?”

臥房左右兩邊各放了一張單人床,邊上是衣櫃,裏側是兩張桌子。

百裏長珩想了想,“左側吧。”

長隨應了聲好,把輪椅推到左邊,然後開始從乾坤袋取出衣服掛到衣櫃裏。

衣櫃裏已經有兩套藍底銀邊的弟子服了。

長隨將它們移到最底下,然後將乾坤袋裏百裏長珩的衣服掛進去。

放不下,長隨就往自己衣櫃裏放,反正他衣服不多,就兩套黑漆漆的勁裝。

百裏長珩將自己挪到床上,脫了鞋子盤腿坐上去,細聽長隨認真工作的聲音。

長隨先是把百裏長珩的床幔掛上,將學宮配的被子塞進乾坤袋,取出他自己帶來的錦被放在百裏長珩床上,再在地上鋪上毛絨絨的地毯。雖然這青竹峰有結界,外邊的雪和冷氣進不來,但是他依舊在四個角安上了火爐,勤勤懇懇燒了起來。

忙完這些,他將桌子都擦了一遍,鋪上雪白的狐裘,在上邊擺上各種有關神州的書。百裏長珩沒事的時候喜歡聽他讀書。

一切安排好後,他才有閑心把自己的床鋪收拾一下。幔帳不掛,這樣他才能第一時間知道百裏長珩的情況。

屋裏實在太熱了,長隨脫了外衣扯開中衣領口,坐到了百裏長珩邊上,“環境有限,隻能這樣了。”

“這樣就夠了。”百裏長珩笑著說,“在蠻荒,有什麼苦我沒吃過?”

“你也就是實心,隻知道照顧我,自己那邊呢?是不是什麼都沒弄?”

長隨有些心虛,但他仗著百裏長珩看不見,隨口胡說,“我整理好了的。”

行吧。

百裏長珩與長隨盤著腿坐在床上聊了會才出去。

時間已經來到了正午。

白笙正打算帶著百裏長明去食堂吃飯,看見從屋裏出來的百裏長珩兩人,揮手邀請同去,“一起去吃飯啊!”

百裏長珩還沒說話,長隨先冷著臉道,“不去。”

他不知曉什麼是食堂,但是這不妨礙他懷疑裏邊的東西不幹淨。

“呃這。”白笙轉頭看向百裏長珩,畢竟這位才是當家做主的。

百裏長珩伸手拍了長隨一巴掌,“我們去。”

長隨不滿看了百裏長珩一眼,沒敢反駁。

食堂就在宿舍的不遠處,紅漆大門敞開,穿著弟子服的修士們結伴進去。

百裏長珩他們還未走進就能聞到濃鬱的香味,白笙深深吸了一口,“每天的這個時候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百裏長明睨了眼眼白笙,“沒出息!”

“切。”白笙道,“我自然不像你們世家子弟山珍海味,我嘛,能吃飽穿暖就夠了。”

“走啦走啦!再不去就沒什麼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