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謝珺掙紮了幾下,看清頭頂兩張熟悉的臉之後,泄了力。
林瑞蒙的手放開謝珺的臉。
奇怪,謝珺的體溫很正常,不像是發燒的樣子。他明知故問:“你要去請假?”
“嗯……也沒啥。”謝珺拿手背蹭蹭自己的兩頰,有氣無力地回答,“秋天太幹燥了,我又著急上火,這兩天經常流鼻血。這不剛從校醫務室回來,校醫讓我去醫院看看。”
流鼻血嗎……林瑞蒙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日記中明明說是發高燒去請假,然而事實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
“教導主任現在好像心情很不好哦,萬一他不給你批假怎麼辦?”林瑞蒙試探性地詢問。他心裏拿定主意,無論如何,千萬不能讓謝珺進到辦公室裏去。
就在這時,一旁的江圳適時地蹦了出來:“是啊是啊,別請假了,跟我們一起逃出去吧。”
林瑞蒙從未如此感激過江圳的貪玩,於是此刻便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本來今天就有一大批早退申請遞上去,教導主任他老人家正在火頭上呢,你現在去,搞不好他會說,你現在又沒有在流鼻血,還要叫你去校醫務室開證明,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多麻煩。”
謝珺聽蒙了,眨巴了兩下眼睛:“那……現在一起走?”
操場和教學樓之間的鐵柵欄旁,一株桂花樹枝繁葉茂地立著,星星點點的金色小花隱蔽其中,肆無忌憚地散發著清甜的香氣。
這一個監控的小死角,平日裏承載了學生們拿外賣的重任,此刻變成了通往校外的唯一通道。
在謝珺目瞪口呆的凝視中,林瑞蒙和江圳熟練地踩上柵欄上的花紋,三兩下就利落地翻了出去。
沒有班級在上體育課,柵欄旁邊的足球場寂靜無人。跑道那頭吹過來的風裏,仿佛都充滿著叛逆和自由的空氣。
“來吧。”林瑞蒙和江圳衝著謝珺揮手。
謝珺原本猶猶豫豫的,見他倆輕鬆地翻了過去,此刻也把心一橫,小心翼翼地跨上了欄杆。
他和把寫檢查當成家常便飯的林瑞蒙他們不同,素來沒幹過這種事兒,等爬到了最高點,轉身準備找下去的落腳點的時候,才感覺腳下空得嚇人。
秋日下午的風呼呼地刮過耳旁,謝珺心裏開始有些發怵。
林瑞蒙和江圳看出他的猶豫,默契地對視一眼,一齊走上前,在欄杆下站定。
“你下來的時候踩著我們倆的肩膀吧,我們扶著你,這樣會好一些。”
兩人的眼神真誠明亮,毫不介意地將肩膀搭在謝珺的腳下,然後撣撣灰,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倒是謝珺跟他們還沒有那麼熟,落地之後,看著他們倆校服外麵罩著的外套上的logo,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你們倆的外套……挺貴的吧。”
江圳像是沒聽到他的話,隻顧自己悶頭傻笑:“嘿嘿,又來一個盛燦陽,連欄杆都不敢翻,哈哈哈哈。”
經過這麼一下,幾人之間的距離一下拉近了很多。謝珺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地吐槽回去:“誰像你一樣,那麼熟練,以前肯定沒少翻吧?”
“那可不,”江圳還挺得意,“學校的欄杆和公司的欄杆我都翻過呢。”
“真看不出來啊,我還以為你們之中隻有江圳你是好孩子呢,沒想到也會翻欄杆和逃課。”
“什麼啊,今天我也不想逃課啊,要不是瑞蒙一定要我……”
江圳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瑞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一把推到了身後,然後奉上一個招牌微笑:“我倆就是不想上自習,想提前去公司準備晚上的測評來著……嘿,不用管我們了,現在怎麼樣?打個車先把你送去醫院嗎?”
“哦……”謝珺呆呆的,好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原本是要請假去醫院的,不知怎麼的就上了這兩人的賊船。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鼻子這會兒也不流血了,幹脆跟你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