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響應政府限電號召，今夜我市解放中路沿線將關閉所有霓虹燈景觀燈，信號燈路燈正常照明，請廣大市民安排好出行計劃……”
電視裏的新聞還在播報著滾動新聞，書房裏的擺設陳列一如昨晚。
林瑞蒙打開日記本，將所有事情細細道來，從那個雨夜快遞開始，一直到昨夜的夢境。
“所以，”江圳靠在書桌旁，蹙眉思考：“你真的依靠這本日記穿越回了過去，而且你所做的事情可以成為現實？”
“看起來是這樣。”林瑞蒙聳聳肩。不知為什麼，有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他一下子感覺到沒有那麼孤獨了。
“日記是誰寄給你的呢？真的是謝珺嗎？這不就變成一個鬼故事了麼。”江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搓搓自己的手臂。
“不知道，不過既然他寄給我，應該是希望我能夠做一些事情來改變這一切吧。”
“你每次回去的時間能有多長呢？和現實世界對應得上麼？”
“取決於他日記寫了多長的內容，有時候幾十分鍾，有時候幾個小時。”
江圳連珠炮似的發問：“那麼，過去的那個‘你’，在現在的‘你’穿越過去的那段時間，又去了哪裏呢？”
林瑞蒙舉起筆記本，放到燈下看：“這也是個未解的謎團。隻是，我穿越回來之後，我的記憶似乎是可以繼承的。我這幾天一直在回憶我的中學時代，不記得有過大段的記憶空白，而是在原有的記憶之外，又多了一條新的記憶。”
日記本的邊緣起了一層絨絨的光邊，看起來仍是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那為什麼今天我也會有過去的記憶呢？”江圳終於問累了，哀嚎著抓住頭發，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我和謝珺關係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甚至我以前抄作業都不會去問他借……”
林瑞蒙給他說得笑出聲來，然後又斂了神色說道：“可能……是因為你促使他買了這本本子。”
“我？”江圳從地上抬起頭，看上去像一隻毛發淩亂的大狗。
“對……仔細想一下，在文具店，買的就是這一本日記本不是麼。不是你把本子抽出來，喊我去付賬的麼。”
江圳無言，半晌才幽幽地說：“這是什麼漩渦還是什麼黑洞嗎，稍微沾點邊就得被卷進去。”
“卷沒卷進去還未知呢，”林瑞蒙向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我建議你今晚就在我這睡，萬一我們倆真的一起穿過去了也好有個照應……”
江圳臭不要臉地回答：“你就是想騙我留宿吧，一個人經曆這種超自然事件你很害怕對不對？”
“滾啊，”林瑞蒙翻了個白眼，“我怕你東跑西跑攪亂了整個局勢好不好。”
“說起來，”江圳兩手撐住桌麵，氣場頗有些威脅性，說出的話卻無比地弱勢：“你覺得我們這樣……總的來說真的會是件好事嗎？”
林瑞蒙有些黯然：“不管怎麼樣，結果都不會比現在更壞了吧——謝珺他，自殺了呢。”
“唉，也是的，”江圳歎了口氣，開始踱步：“你看過《蝴蝶效應》這個電影麼，穿越回過去，最終事情的發展還是朝著不受控製的方向壞去——瑞蒙，有時候我覺得我們這樣的個體，在命運麵前真的是很無力的。”
“那不然呢？”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所做的行為不一定是正確的？萬一最後把自己搭進去怎麼辦？”
“我倒是沒有那麼悲觀，”林瑞蒙輕聲道，“我們每次回去的場景其實也是固定的，不外乎是謝珺記錄在日記中的一些，所以我們能做的事情也都很有限。”
“唔。”
“目前來看，隻是在彌補一些謝珺的小遺憾而已。你看新聞了麼，謝珺好像有很嚴重的抑鬱症——我在想，會不會是這些讓他糾結的事情太多，所以才導致了他這樣的結局，就好像一根繩子，打的死結太多，最後就會扭曲起來。”
“行吧，”江圳脫力地靠在沙發上，“反正我都已經入局了，現在能做的，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
林瑞蒙慢慢地走到窗邊，看著天鵝絨般的夜幕，竟閃爍著過去不太常見的繁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