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不緊不慢,麵無表情。明明看起來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卻一幅對世間萬物都提不起任何興趣的冷情模樣。
“這是你師伯尚澤仙尊,他那歸一塔上藏書眾多。你去找你大師兄拿壺桂花釀跟他換令牌,屆時可去堂庭山看書。”
少年麵無悲喜,倒是聽話地很快拿來了一壺仙釀。
尚澤迫不及待地喝了幾口,誇道:“還算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行吧,你們天照派的事我可沒心思管。那令牌給你,看不看隨你。”
少年接過令牌,道了聲謝,複又回樹上看書去了。尚澤看到少年頭上脂白色的簪子,瞳孔微縮。等人稍一走遠,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到底從哪撿的?那簪子,不是你給的吧?那可是上古魔獸贏魚的骨頭!”
不同於急到快要跳腳的尚澤,泊訑一臉雲淡風輕:“魚骨罷了。小五心性單純,不會變成你想的那樣。我從人販子手裏買下他的時候,他連何為買賣都不知道。”
“那你這是買來的徒弟啊……”
“也不全是。我告訴他想去九重天需修煉成仙,他便跟我走了。他無親無故,初見時滿身鮮血,是個可憐的孩子。他喜歡看書,去堂庭山時,你多照看一些。”
“半買半騙。”聽到泊訑的話,尚澤猛喝幾口酒壓下了到嘴的擔憂,孩子?怕就怕這少年比你我加起來活的都久。“他想去九重天做什麼?”
“許是報恩吧。初見時他身上穿的衣服很怪,材質卻是九重天最上等的絡雲錦。想必先前曾受過神仙指點。”
“報恩?我看報仇還差不多。”尚澤對九重天完全沒有什麼好印象:“就九重天那幫神仙,見到小五這樣的怪人不把他當場誅殺就已是萬幸了,何來恩情。”
泊訑知道尚澤對九重天頗有怨言,便沒有反駁。九重天為維護六界安穩,確實做過不少過分的事,但好歹都是在南山修真界修習過的同門,倒不至於如尚澤所想全是不講道理之徒。
聊完小五的事,泊訑開口同尚澤說起了羽芊雪的請求:“你來的正巧,今早芊雪傳音來說要借祝餘草給人治傷,過兩日便到招搖山。祝餘草我招搖山有,但那人身上中了六根銷魂釘後又被剔除仙骨,若要痊愈,恐怕得去你的堂庭山找祝餘仙君。”
“銷魂釘,剔仙骨?羽芊雪這是要給那個叫什麼瑤的治傷啊。”尚澤抱著酒壺,興奮地晃了晃。雖然一直宅在堂庭山,但他對九重天的動靜可謂了如指掌:“夜夙辰和雲霄這對狗男女可真是不地道,虐待你的寶貝徒兒也就算了,還把那無辜的凡人和小仙娥牽扯進來。不過那凡人罵的好,實在是好。不忠不信,不仁不義,我想這麼罵天帝那一家子很久了。”
泊訑想到自家徒弟之前的遭遇,諸多感慨,不禁輕歎一聲:“戰神禁足百年,想必不會再來糾纏芊雪。她之前經曆那些便當做飛升上神的磨練吧。”
“禁的什麼足啊。”尚澤看著泊訑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怎麼還是這麼遲鈍?之前徒弟都被虐成渣了,你還以為她在九重天當差;如今夜夙辰已經不在暮辰宮了,你還當他乖乖禁足呢。”
泊訑罕見地生氣了:“堂堂戰神,如此將天界律法不放在眼裏!天帝為何不派兵追回?”
“追?他親爹自然是替他瞞下了啊。”
沉思片刻,泊訑一臉凝重地叫來自己的四弟子章淩,派他去接羽芊雪和陸瑤,以防萬一。
夜夙辰的確暗地裏偷偷離開了九重天,但泊訑沒有料到,他先找的,不是羽芊雪,而是那個在紫霄大殿上將他罵的狗血臨頭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