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過一半,一直沉悶的院落終於有人說話了。
說話的是年輕小夫妻裏的男人,他沉著臉說:
“今晚的祠堂我守,明天你守。”
他說的這個“你”,指的是杜忠。
杜忠冷笑一聲:
“七月十五,你讓我守?”
男人縮了下肩膀,但還是說道:
“本來就輪到你了,七月十五的祠堂隻能是我們這些人來守,難道你還指望那個外來戶替你嗎?他平時守幾次就算了,七月十五……你就不怕程家……不怕那些東西不滿嗎?到時候我們可都活不了!”
程家。
池鈺輕輕眨眼,捕捉到了男人話中的重點。
他今早接到的其中一個任務就是【查清程家滅門真相】,按照男人的說法,祠堂裏的那些牌位,都是程家人嗎?
程家二字一出,杜忠麵上閃過一絲忌憚和恐懼,但他仍不放棄。
“那小子不行,你來!你跟我換!”
男人氣得臉色漲紅,終於氣急了拍桌子站起來,衝著杜忠大吼:
“杜忠,你別太過分!”
在兩人爭吵時,圍屋裏的其他住戶紛紛低著頭,就怕被波及。
池鈺看到池飛武坐在杜忠後麵,偶爾會抬頭四處亂看,露出得意的神情。
杜忠也站起來,吼回去:
“許躍,你算哪根蔥,敢跟我這麼吼?”
叫許躍的男人一把推開桌子,桌上的飯菜嘩啦掉了一地。
“杜忠,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離開了圍屋,你能嚇得了誰?就算在這圍屋裏,你又比誰高人一等?說白了我們這些人,祖祖輩輩數下來,都是程家的奴仆!程家的狗!還是群爛狗、臭狗、咬過主人的雜種狗!”
“七月十五,你自己去守,你要不守,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許躍說完轉身上樓,許躍的老婆也立刻追了上去。
杜忠氣得臉色漲紅,胸膛劇烈起伏,眼看著讓許躍替他是不可能了,他視線在其他人麵上一一劃過,最終停在了一直低著頭的寡婦秦淑身上。
秦淑被看得瑟瑟發抖,抬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爭吵結束,圍屋裏的氛圍更顯壓抑。
池鈺獲得了不少信息,人物卡多了年輕夫妻許躍和謝佳佳的兩張,劇情卡也多了一條信息:
【仍舊住在圍屋的程家奴仆後代們,必須每天守祠堂來安撫程家的怒火,每年的七月十五,是程家怒火最盛的一天。】
池鈺來回翻看這些信息,打算等天黑再偷偷潛入四樓去找線索。
晚上天一黑,池鈺拿著一個老舊笨重的手電筒走出房門,懷裏鼓鼓的,不知道在衣服裏藏了什麼東西。
他剛關上門,就見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下墜時還砸到了池鈺身旁的欄杆,發出刺耳的骨骼斷裂聲,緊接著“嘭”的一聲,那道黑影掉在了一樓的院子裏。
池鈺立刻跑下樓,老舊手電筒昏黃的光照在地麵上,入目便是一大片不斷往外蔓延的鮮血,鮮血的中央躺著一個四肢扭曲的女人,腦袋麵向另一邊被長發遮擋,穿著一身紅裙,看不見臉,不知道是誰。
明明院子裏發生這麼大的動靜,圍屋裏依舊一片寂靜,二樓幾家住戶亮著燈,卻沒人打算出來看一看。
池鈺轉身,抬高手電筒往圍屋四樓照去,四樓空空蕩蕩,除了緊閉的漆黑門窗,一個人影都沒有。
難道是這個女人自己跳下來的?
正在這時,池鈺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猛地回頭,看到摔得四肢扭曲的女人掙紮著爬起來。
她四肢已經斷了,隻能匍匐在地上,頭歪歪斜斜地掛在一邊,晃晃悠悠的像隨時要掉下來。
女人喉嚨發出粗重的“嗬嗬”聲,用與斷裂四肢非常不符的速度,飛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