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飛武深吸一口氣,好事被打斷的怒氣讓他猛地打開了門。
“哪個癟三來壞我的好事……”
門口站著小小的池宇,低著頭也不看池飛武,門開了就悶頭往裏走。
池飛武瞪大眼睛,驚懼地看著池宇。
池宇像沒事人一樣,兀自從角落裏找出斷裂的蠟筆和破爛的畫紙,靠坐在牆角,淩亂的塗鴉。
他安安靜靜的,存在感很低。
可池飛武沒法當他不存在,他視線陰翳的在池宇的脖頸、手臂等處查看,他甚至還記得砍斷池宇身體時的觸感。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永遠都是這樣!
明明死了卻總會活過來,然後像沒事人一樣,無視他做著自己的事!
怪物!
這個怪物!
池飛武思緒混亂,極度的驚恐和厭惡讓他大腦刺痛。
他像一個隨時會崩斷的弦,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看著縮在角落畫畫的池宇,池飛武突然扭曲的笑了。
“活了好,活了好啊。”
池飛武想,不管他是怪物還是什麼,既然活了,就和丁霓一樣,等著當他的替死鬼。
他轉身走向丁霓,不再管池宇,明目張膽的當著池宇的麵將丁霓扯了過來。
女人的尖叫和哭喊響了起來,池飛武將情緒都發泄在了丁霓身上,不時對著丁霓拳打腳踢。
丁霓流著淚,看向角落裏兀自畫畫的池宇。
池宇很安靜,就像池飛武每次打池宇時的丁霓一樣安靜。
丁霓眼前的一切模糊起來,坐在角落的池宇好像變成了她自己,懦弱、膽小的她自己,蜷縮在那裏,不管池飛武是不是在打她的兒子,還是又殺死了她的兒子。
不管屋內發生什麼,池宇隻是安靜地畫畫。
他將天空塗成黑色,下麵畫著深藍的大海,大海裏飄著一塊塊屍體,海水裏塗滿了不規則的紅。
塗著塗著,池宇突然將這幅畫撕碎了。
他找到一張不太褶皺的紙,撫平紙張的四角,拿起蠟筆,重新開始描繪天空。
淡藍的天空、清澈的海水,海水裏有一個人。
那個人擁有雪白的長發,淺紫色的眼睛,和深紫色的漂亮魚尾。
他漂浮在海中,向畫麵外的池宇溫柔地張開雙臂。
池宇其實畫得不好,不論是魚尾還是五官,都隻是簡單的線條,可這幅畫在他自己眼中十分漂亮。
他小心翼翼地將畫紙塞進衣服裏,貼著自己的胸口放著。
想了想又拿出來,想要找一個地方藏起來。
可他環視四周,失望地低下頭。
他看著手裏的畫,沒有光彩的黑眸眨了眨,突然將畫紙折疊,塞進了嘴巴裏。
小小的喉結用力滾動,池宇費力地把畫吞進肚子裏。
在池飛武鬼混的時候,池鈺強撐著睡意,走了出來。
這次白天出門,章華隻是從門縫裏看了池鈺一眼後,並沒有阻止。
池鈺暫時把章華的怪異放下,準備先去看看二夫人的房間。
晚上找池宇的身體時,他特意記住了三樓有哪幾間是女人的臥房。
此時他正推開其中一間的房門,走了進去。
池鈺進去後,三樓另一側,章華從屋裏走出來,定定地看向這裏。
“綿綿,再不走,就不能走了。”